浅夏时光
小满已至,万紫千红的春天飘然而去,夏天的裙角隐约可见。这浅浅的初夏时光,仿佛怕惊扰了暮春的落寞,天将热而未热,夏,就这样娴静地悄然而至。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美妙的初夏,在布谷声中逐渐清晰起来。走在回老家的路上,颍河流水脉脉无语,河堤上的树木密叶满枝,已然成荫,宣示着夏天的来临。浅夏之绿,比春天的嫩绿多了几分厚重,但又不至于绿得沧桑,这种绿,不深不浅,最养眼。河堤北侧是大片的麦田,南风起,麦梢黄。惠风和畅,送来阵阵小麦诱人的清香气息,顶满仓的麦穗随风摇曳,仿佛告诉着农人:今年又是丰收年。
推开大门,母亲戴着帽子在院子里的轮椅上坐着。看见我回来,开心地就要站起来,还不忘提醒父亲说:“曾洋回来了。”我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扶住母亲让她坐稳,这才跟父亲打招呼。父亲正在他的小菜园里给豆角黄瓜搭架,看到我要给他帮忙,阻止我说:“快搭好了,你去看看,杏估计还很酸,不中吃哩,樱桃都熟透了,让邻居摘哩没剩多少了,赶快去摘着吃吧。”
我转身去看门口那棵樱桃树,有诗云:“斜日庭前风袅袅,碧油千片露红珠”,饱满的大樱桃犹如颗颗红珍珠,在绿色的叶片掩映中,显得分外诱人。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这仿佛吹弹可破的红樱桃,怜爱地捧在手心里,唯恐不小心将它触碰破呢。用清水洗干净,放入口中,仿佛一团甘露,甘甜醇美,让人心醉。
品尝了红樱桃,踱步走到杏树下,院子里这棵杏树是母亲有病前种下的,说院里栽杏树好,有“三生有幸”的寓意。到了小满,麦梢黄,杏子也就黄了。去年杏树结得稀稀疏疏的,全然没有果实累累的光景。尚未病愈的母亲说:“果树就这样,上一年果子结得多,下一年就结得少,这叫歇枝儿。树跟人一样,也得有歇的时候,不然会累坏的。今年树歇枝儿,明年就会结得多。”今年的杏子果然结满枝头,把枝条都压得弯了下来。父亲早就用棍子支撑住那些挂满果实的枝条,免得果实太过沉重把枝条压断。站在树下,很轻松地就可以将稍低些的杏子摘下来。虽然父亲已提醒了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摘下来一颗看起来已经黄澄澄的肥杏,简单擦了一下就咬了一口。呀!果然把我酸得呲牙咧嘴。父亲看着我那样子,笑着说:“起码还得三五天才能吃。”
漱了口,我背起手在这充满农家风情的小院里踱步,只见院子里榴花红,杏子黄,荆芥绿,豆角青,黄瓜苗儿正爬秧。感受着暖风绕肩的惬意,观白云在天上悠然飘过,父母亲在这个小院里过着简单恬而淡的生活, 清浅的日子溢满了岁月的温情。没有繁华喧嚣,没有功利伪善,没有沽名钓誉,没有勾心斗角,这样的浅夏时光,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