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用一辈子去体味人生,有的人只用了三天。
我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拥有了别人口中的成熟,也许是上一秒,也许是昨天。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总觉得过去就是团迷雾,忘记了开始,忘记了经过,唯独记住了结果。
十九载,六千九百三十五天,十六万六千四百四十小时,九百九十八万六千四百秒。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都在变化,又似乎都是静止。脚步延伸了千里之远,却又在每个特定的时节回到原点,兜兜转转,总是记不起是脚在动还是路在走。
窗外的雨是什么时候开始降临人间的,脑海里似乎朦朦胧胧有个轮廓,思来想去还是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两天前?一天前?一秒前?或许吧,应该是。以前的天空是蓝色的,是绿色的,是红色的,是黄色的,是霓虹的,它总是在每个醒来的清晨和我互道早安,在每个甜蜜的夜晚陪我入睡。它总在新的一天大笑着露出牙齿翻滚的没心没肺,也总把自家门口的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它总爱表演自己的魔术虽然每天都变砸,也总爱眨着眼说一声:“嗨,你好”可此时此分的它分明在哭泣,我却找不到一个理由去安慰它拥抱它。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都乱了一切都乱了。这一世,从出生就在改变,我们都清晰的看着一切失去原样,却无力挽回。
桌子上的一切都很简洁。三两本杂集,一杯茶水,一台电脑,一个神经病。杂集从买来的那天就放在那里,还很崭新没有任何痕迹证明它被翻阅过。扉页上印着沈从文三字,很简短很有分量。什么时候开始先生的书我也不爱看了呢?从那时,从这时。记不得了。
茶杯里氤氲着一团团热气,茶叶们上下纷飞的很是欢快。饮茶人不知它们家住何方只知它一路颠簸最终来到了这座小城来到了这方小桌上。我不懂茶叶心里所想也猜不透茶水渐凉的体温。只是它该是懂我的吧,它也曾触碰过我的嘴唇,询问我的思绪。它大概也在嘲笑我痴傻,不然它不会笑的前仰后合。是水动?是茶动?是心动。
屏幕上充斥着大段的空白。只有零星的几句文字证明它还活着。耳机里传来的歌声欢快而跳跃,这大概与现在的气氛是不甚相符的。你开心快乐就任你去吧,我自当和这片死寂融为一体。不知是矛盾又或是认知的不同,这一切终将回到自然中去。不想,不念,不争论。
桌前的人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模样。冷漠着一张脸,在适当的场合遇到适当的人做出适当的表情。机械,木楞。赤着脚散乱着头发眼中尽是茫然透不出半点清澈。他在想什么,他在思虑什么。不得为知,猜想着他该是在回想从前茫然现在,至于未来,什么又是未来呢。一切关于他都神经的不成样子。从昨天开始,从前天开始。或许出生那天他就已经死了吧。
新闻里叽叽喳喳,无外乎这里和那里的灾情又或是某个地方的战争,实在是无聊的紧。适才出门听巷子口的大娘们说起某个明星来小城送温暖,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这是她的福报是这里人的福音。雨还在下,街上还是铺满修路的砂石,这条路已经苍老的记不起模样了。从前人们在你的肌肤上匆匆而过来不及审视你的模样。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停下来说一句:“呵,这条路实在是宽敞”这样也好,这是你的新生,是人们的新生。
走走停停,感受到的是没有边际的迷茫。眼睛告诉大脑这是泥土的香味,大脑说或许是的,不加思考也不想思考。昨夜的欢快与今日的感受到底孰真孰假。梦境与现实的区分紊乱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鼻孔里辨识的是秋天的枯草,是街角面馆的一碗炒面,是路边老农手中的一根辣椒。分不清,分不清。那就不分了吧,合起来无非是此时此刻的全部。模糊的生来模糊的死去,迷糊的过这一生。闭上眼是一片黑夜,睁开眼尽是人世间的迷雾。死去的人不再追索,我的世界就是此时目光所及的一方天地。
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
丁酉年七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