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新年又来了,去年在深圳过年仿佛是昨天,而今马上就要进猪年了。今年过年跟先生在长沙家里过,自己觉得蛮好的,可孝顺的儿子心里总是不忍,一次又一次来电劝我们去深圳与亲家、儿子媳妇一块儿过,可我们觉得麻烦,愿自己在家清清静静地享受年味。说真的,这年过得还真静的。因为长沙禁放烟炮,没有了往年的此起彼落的鞭炮声,还有点不习惯。也不知道各家都出去了什么的,没有了孩子们喧闹的嘻笑声,感觉太静了。中午,先生忙前忙后地弄了一桌子菜,我点一下共十个碗,红的绿的,蒸的煮的,荤的素的要有尽有。虽是两人过年,先生也不马虎,早两天就问我要吃什么。其实人生在世,过年真正就图个热闹,亲人团聚是第一的,吃嘛无所谓,因为现在日子好了,哪天没吃?哪有想吃而吃不到的呢?所以过年家家热闹,人人高兴。 回想小时候,过年还真有年味。那时候物资贫乏,手头紧张,但过年还是要过得像模像样。记得当年,爸妈捏着几张提前发放的工资,安排我们兄妹几个去买过年的计划物资,什么几斤猪肉,一斤红枣,两斤花生,还有白糖粉絲豆豉之类,提个竹篮全可买回。这是我最爱干的活,尽管人多排队,挤来挤去也再所不惜。在年三十爸妈在厨房热气腾腾地忙着弄年饭,兜里装着蚕豆,红薯片什么的我,就边吃边和邻居姐妹谈着家里会有啥吃,算着晚上压岁钱给多少,想买什么的,那种幸福满足感不是一笔能描绘得了的。
记得三十的菜有鱼有肉外,有一个菜是每年少不了的,那就是一大锅炖的红白罗卜汤,说的是这菜一定要从三十吃到初一,叫年年有余。吃了年饭,爸妈就给押岁钱了,大概是每人5毛钱吧。接过钱我们兄妹几个欢天喜地,我哥就急着去买鞭炮了,我却还能放在兜里几天,这时心里还盘算着明后天走亲戚可能还有一两毛钱进。第二天是初一,照例是爸妈让我们穿戴得整整齐齐去姑妈家给祖父祖母拜年,吃了中饭就去外婆(母亲的后妈)家拜年,外婆特别慈祥和善,对我们很好:晚上弄许多好的吃菜外,还有许多零食,最令我们高兴的是外婆或舅舅在我们临回家之前,每人还给2角钱有时甚至5角,这是我们最喜欢去外婆家的原因之一。 初二去小姑妈家,小姑在生物药厂工作,厂里常常有做试验后的兔子牛肉低价卖给职工。我姑常买了这些外面买不到的物资送给我们,那可是物资最匮乏的六十年代呀,我们家却能在几个月中见一次兔肉或牛肉这在别家无法得到的,我记得吃得最多的是牛油渣,香香的有牛肉味,我哥至今还感叹小姑家送的牛油渣解馋。
初三是父亲的生日,每年大家庭的亲人团聚在我家今天进行,这一天是我们最快乐的。记得我家住长沙最北的新河地区,处于长沙城郊,房屋是机砖厂宿舍。那房子不仅窄小,且特别破旧,屋顶墙角长期北风呼呼,住那房子是绝对不会煤气中毒的。尽管我家住所又偏僻又破旧,但初三这天家里却热闹非凡,小房子前后两间坐满了客人,歌声笑声,天南地北的聊天声充满了小屋,整个家洋溢着欢乐的年味,让年迈的祖父祖母咧嘴笑个不停。那时家家都穷,手头都紧巴巴的,但亲人之间感情是今天无可比拟。
思往昔看今朝,心里无不感概,过去虽穷,但最不乏的是亲情。而今天各家只有一个儿女,我兄妹几个,却有两家的儿女没在长沙安家,加之父母长辈几乎都迈入天界,想如过去那样大家庭团聚是不可能了,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