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与寂,都随浮萍去。
早上起闲心,翻看之前的伦敦随笔,有些脉络竟是清清楚楚,而有些时刻的心情与感受,也仍切肤。今日坐在办公室里,不再是个纯粹的江湖闲人,心情自然不可一般,但看着昨日忧愁,昨日逍遥意,仍不免起些艳羡。
我想倘若我不在了,有人看到往日里只言片语,多少可识得几分她生前走过的路。而今日一记,是为心愿已有变化,虽不至翻天覆地,也是波澜起伏。这变化说起来只是那幽微一转,未得柳暗花明,更不曾推翻过往哪一缕思绪,哪一条定论,但就在这墨尽处稍一提笔,香满处漏一丝寒,只知道是全然不同了。
说来也是一瞬之间,想来也是偶然的决定,听人道莲花君子,不敢不问。但情意短长,终不在遣词造句,也无需自证,只是这么漂着,看海蓝则蓝,天青则青。海风偶尔捎回一点讯息,海鸟也自在啼鸣,踏水不惊,我也就望着,像是繁星落尽后,终于知道自己的归宿。
近日总在找些翻译的事,没有明确的规划,只是不喜周围热闹非凡。今日重读山水潇洒,自叹绝非红尘俗世能够领悟。越繁华处,越难心静,而他之所以耀眼,之所以目光流连,便是他眼里有光,心中为静。一笑宛如莲花开,是结了佛缘,而不至寂静,故有一番尘世外的欣喜。
他走过的路,是落寞而不知,尘缘百态,加诸己身,直至一朝勘破,回首秋风处,万般寂寞如山倒。我猜,这千重万重,若能悟破即为解脱,悟不破则成枷锁。我很想跟上去看一眼,看他心里碎一地的月光,拉上窗帘后沉寂的黑暗,一雁如浮萍于远天飘去,叶落而知秋,黄叶纷纷坠,坠地不息,犹被秋风卷起。长空一色的景象,湛蓝到心碎的天幕,栾树顶端的颓然粉色骨朵,映衬着身后的风,摇曳中一晃,于千万光景中捕捉到你眉间那一抹蓝。于此时,于此地。也想随云去,也想化作茫茫雾霭,笼罩在城市上空,一座空心的城,再望一眼你喜怒哀乐。
无我,便无忧愁。很想告诉你,或许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