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舞蹈,一段人生故事

纽约 余晖

在曼哈顿岛最南端的海滨公园Battery Park,一个简易扎实的四方台搭在公园中央的一棵大树下,四周摆满了折叠椅。看来过不久这里会举办一个活动。每人手里拿着的小册子,印着节目单和各个主办方及赞助商的广告宣传。常听人说,纽约最经常有免费的活动,也是幸运,居然赶上了一场露天表演。赶忙霸个前排位子,眼巴巴地等开场。因为英文不佳,盯着宣传册读了半天也只知道是个舞蹈表演,舞蹈家们是否为大名人,这更无法知晓。

阳光透过树荫,正好照在脸上,微微有些暖,渐渐地开始热。正准备起身换个阴凉处,恰好此时三位梳着包子头,身着米色纱裙的姑娘从舞台的三个角落向中心旋转靠拢。从此视线无法转移,双脚也似生了根了。

她们三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眼神专注,小跳,变位跳,接着分腿跳,微弯曲的手臂仿佛给人可以触及天穹的感觉。她们的投入放大了舞蹈的美感,那种自信与坚定着实令人心生向往。随着音乐情绪的变化,这支舞的主人公带着一条红丝巾,从舞台边缘缓缓步入舞台中央。她仿佛是在彷徨和犹豫,因为她与她的同伴相比,她显得那么敏感、那么脆弱。她在她们之间,来回奔跑跳跃,那条红丝巾就被风呼啦呼啦地扯着,飘着。她拽着它,那么紧,似乎那抹红色是她的个性,是她的自尊。她看着它在风中摇摇欲坠,一伸手一翻身伏倒在地,她也不愿松手,她不愿看着它那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她蜷在那里哭泣,她的泪只能流进那丝巾里。

其他三人在她周围旋转,身姿挺拔,举手投足皆干脆利落。她们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动作,想要鼓励她,想要给予她勇气,想要她站起来。她慢慢直起了腰,目光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缓缓地、坚定地把红丝巾围在颈上。她站了起来,解放了她的双手,仿佛要拥抱一阵风,又仿佛与那阵风跳起来圆舞曲。一个回旋,她又弯了膝盖俯下身,双手抚地。这次她不再蜷缩着,而是尽情地舒展她的身躯,她的双臂。她先拥抱了自己,又向她的同伴伸被解放的双手,她们或握着或搭着,配合着一个又一个的控腿动作、旋转与鹤立,渐渐地拥抱在一起。

第一支舞,就在这结束了。

未曾想过,某天会在一个公园里,因为一场露天表演,因为一段四人的现代舞,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主人公从迷茫、痛苦地质疑自己到坚定、自信地拥抱自己,拥抱生活,她的情绪变化和心路历程无不诉说着你我的故事,传达着你我的心境。一度迷茫,不知未来何去何从;一度质疑,理不清自己究竟为何而活。但就是因为这些坎坷与艰辛,那些拼搏才会令人动容,那些成长才会令人倍感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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