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3星期一,按计划本该是你上幼儿园的日子。为此跑了几家幼儿园,找关系,备资料,终于敲定了。
试读时,看你慌张无助哭喊“不去上学的”的样子,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心疼的不行。想扭头就走,最终败给了心软,安慰自己,你还小,等明年吧。欢喜的带回家。
时间真快啊,快的所有人都忘了,生养你的艰辛,连我自己也忘了。可,宝贝儿,妈妈希望你记住:
我爱你,非常。
1.
2015.7.28,在用了三条验孕棒之后,终于出现了两条杠。有些紧张,怕弄错了,第二天一大早独自上医院,排队抽血,拿到检测报告,仍觉不真实。
胎心还测不出,看惯了狗血剧的我,特害怕“前三月魔咒”。小心翼翼保守秘密,既怕出意外,也怕宝宝小气。
忌口,戒辣戒手机戒奔跑,努力吃,可吃一点儿就反胃想吐。情绪很不稳定,快三个月时出血了,打电话给你父亲,他让我自己去医院,那时住五楼没电梯。天知道,我有多害怕!吃药,保胎,卧床三天后,安好。
一点一点儿,尽管慢,但你在长大。
孕六月,贫血、三尖瓣可见性反流,医生建议到省会复查。孕八月,赶上过年……生怕家人亲戚觉得我怀孕矫情,不敢偷懒,硬着头皮做家务。你堂叔结婚那晚,怕冲喜不敢上桌,站在厨房洗碗。约莫你也怨我不顾及你,自己逞强,晚上开始又吐又拉,当时我好慌,心里自责为何那么倔?要真有万一……
还好,你爱妈妈。
36周,羊水不足,住院挂水五天,手都肿了。羊水够了,可一到晚上查房,就胎心不稳。37周,医生建议剖腹产,怕出意外。急得我打电话给你父亲,他拍不了板。(大家族,有点儿啥事儿就是七大姑八大姨。)那时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签字权。
37周1,出院两天,见红……又住院,宫口未开。你外婆过年就没出去,一直照顾我,两次住院都陪着,和我挤在一张床上,唯恐碰到,蜷缩在床边。可一到晚上你就胎心低,生生她吓得老了好几岁,头疼病频犯(以后要好好孝顺哪)。
等待又惊吓的住院日子,不停爬楼梯,打催产针,想把你“催”出来。结果反倒被你催,肚子胀痛,问了好几次护士,都无人搭理。委屈的不行,虽然事实证明是假性宫缩,可疼是真的。
39周2,我和外婆去院门口吃午饭,走半路坠疼,犯懒返回。在吃了外婆打包的粉丝午睡,上了厕所,接着躺。寻思妈呀,刚才上厕所“咯噔”一下,该不是羊水破了吧……
宫口未开,防羊水流尽,要一直躺着,想尿尿,只能“插尿管”,这辈子都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阵痛开始,外婆心疼让我喊出来,可就是喊不出口,死咬着牙,哼哼。你妈我这辈子就是,太倔太矫情。
下午二点推进待产室,你爹终于来了,为补体力,护士让他去买些稀饭……开三指了,还没回来(后来才知道,丫的还去买配菜了,谁生孩子还有空吃菜阿!)。
进产房了。冷光灯下,凉飕飕光两腿,孤独的吸氧喊疼,护士们在闲聊,让等着,说还早。一会儿进了个产妇,一群主任围着鼓励,好生羡慕。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中,五点半交接班,我忍不住大喊“可以生了吗?”,护士一看,“呀,开十指了”。当时内心,万马奔腾!!!
2.
“生了,你儿子好像姑娘”,听到这句,禁不住的泪水横流。一是喜极而涕,二庆幸是男孩儿,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村子,不会有人一脸可惜的对你说“是女孩儿阿。”仿佛,是多么羞耻的事情。
本以为苦难日子结束了,未料那只是开始。
你出生后,我兴奋的睡不着,没听外婆话好好休息。结果开奶,起夜,喂奶,换尿布。从第二天至今,再也没睡过整觉,悔不当初。
五斤六,小小一团,一点儿也不像预估的七斤多。前三天怕光线睁一只闭一只眼,萌的不行。才出生就哼哼唧唧的,貌似遗传了你爹的鼻炎……
十三天,开始可劲儿折腾我,夜哭,易吐。胀奶,怕发烧感染,整天整夜,除了吃饭喂奶换尿布,其他时间都在挤奶了。坐个双月子,没胖反而瘦了。可见你有多淘气。可只要你健康长大怎么都好。
见你笑颜,便觉世安。
42天,急性荨麻疹,救护车……到急诊室询问,听到你休克时,我已忘了自己怎么给你父亲打电话,只记得自己没哭。看到你爷爷奶奶时,也没哭。
可是当你外公说“别怕,爸爸马上回来”,瞬间崩溃了,我好怕,真的好怕,怕失去你。重症监护室,第一次进却是作为你的监护人签字,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身上的责任有多重。
抢救顺利,要观察。急忙出去买医生交待的用品,进不去,只能整夜和你奶奶守在门口,因为怕是奶粉过敏,期间不停喝水、挤奶。凌晨有个孩子进去才不过半小时,就抢救无效。看着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听着家属的号啕大哭,心中惶恐,只能不停挤奶,希望你喝了能快点儿好。
3.
一礼拜后,你出院了,几天不见,恍如隔世,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你,那么丑。
接下来的日子,夜哭依旧,吐奶依旧。习惯了收拾,习惯了发烧不吃药,习惯了乳腺炎疼痛,习惯了逛着抱你哄睡……
唯一不习惯的,是我越来越爱你。
你一天天长大,我一天天憔悴,你表姑问我,“怎么生个孩子,老了这么多”?唯有苦笑以对。因为长期弯腰抱你,加上月子没坐好,落下了关节炎,一逢阴雨天,就疼得不行,只能趴着睡。
若你肯安睡,也值了。但不知为何你自幼敏感易醒,一点儿响动都能把你惊着。为此,烧香拜佛,无所不求,惟愿安康。
然过六个月,免疫力下降,开始发烧了,每逢此时,便是整夜不睡站着抱你,量体温,一烧就是三四天,还认人,不让别人抱,一喂药,就吐。你遭罪,我心疼受累,最怕你哪有不适。
十五月,也许因为恋母乳,辅食不吃,水果也不吃,越来越瘦。为此,下决心断奶,痛苦心疼的日子开始了。定时间,泡奶粉,不喂母乳。
可哪那么容易,你又不愿让别人抱,也不愿和奶奶睡。可怜见的,没天没夜的哭,嗓子哑了,第二天发烧了,我也因母乳胀痛,抱着你胸疼,可不抱你,我心痛。
身心俱裂,一个礼拜断奶结束。你不喝母乳,可也不愿喝奶粉,只能用点酸奶。
十六个月,因为婚姻亮灯。我独自抱着你从老家到了四川,一路动车、飞机、轻轨、高铁的转。
陌路过客,有遇冷眼,亦受暖情。无论何时,怀有善心,这是妈妈想教给你的。
无数抑郁成疾的日子里,我怨恨伴侣,怨恨父母,怨恨世界,也怨恨你。甚至想过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觉得没有你,我就可以果断抽身,潇洒过日。
清醒过来,又羞愧难当,自己怎么有那么恶毒的念头,真不配当母亲!是我自己舍不得,是我生养了你,自然该一直爱你。
可又怕我自以为是的爱,待你长大,发现原来父亲于之你,终究不同。试过挽回,努力了,可还是不行。
注定无缘,妈妈还是舍不得放下你,即便无人支持,即便……你怨恨,我还是想守在你身边,陪你长大。
愿你:永以为好,念成真。
愿我:不忘初心,永伴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