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仕河边思明世
幸福桥头悟幸福
幸福桥头的农大妈过着的,才是真正属于田园的恬淡无忧无欲无求的幸福生活。
早晨在田园里漫步,一个人不知不觉走了三四公里,来到一个叫做幸福桥的地方。坐在桥头,听着潺潺的流水声,就这样静静的一个人坐了好久。
一直坐到晌午,肚子忽然咕咕叫起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捂着肚子犯了愁。四下顾盼,忽然发现桥头的树丛中掩藏着一间简陋的小竹棚。顺着小路走下去,循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看到一位大妈正在简陋的灶台旁煮制饭食。
我可怜巴巴地问大妈有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大妈说要不给你炒个鸡蛋和青菜吧,这有米饭,你凑合着吃。我心生感激地点点头。
大妈问你要吃什么菜,我说随便。于是跟着大妈到地里现摘了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一大把生菜,然后又到鸡舍里掏出几个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生菜和鸡蛋加上少许蒜米,用新鲜的猪油翻炒,米饭也是大妈自家种的水稻今年刚打出来的新谷。
一盘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农家菜,吃的我好满足。这大概是我近两三年来吃过最纯天然无污染的饭菜。
酒足饭饱,跟大妈闲聊起来。我说大妈你每天吃的这么健康,身体一定挺好吧?大妈说,她今年快60了,身体无病无灾,每天除了干农活腰腿有些疼痛,没有其他毛病。
大妈姓农,他们这个屯里30几户人家全都姓农。农大妈自己种着几亩地,地里有甘蔗有玉米有菠菜韭菜生菜芥菜白花菜各种蔬菜,完全自给自足,有一个鸡舍,河里养了一群鸭子。家还有两艘船,平时农大妈的老公会驾着船出去河里打上来的各种小鱼拿到集市上卖,旅游旺季的时候,就会有游客来坐他们家的游船,又会有一笔收入。
农大妈的两个儿子,大儿子结婚了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孙女,二儿子说是要去深圳打工,但现年工作不好找,还在家里赋闲。
农大妈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南宁市,我跟她说城里没啥好玩的,所有的城市都长一个样。她似乎对外界的世界也并不有十分的好奇,说上网购物什么的儿子儿媳妇会做,她自己没有太多的需求。每天穿着粗布衣服下地干农活儿,送小孙女去上学,偶尔有游客来就为他们煮制一桌做饭食。这就是农大妈每天的生活。
我问她,这样的生活会觉得无聊吗?她说不无聊呀,一个人有很多事情要干,每年到了收甘蔗的时候挺忙的,有的时候邻里之间会来串串门,送来一些蔬菜瓜果,闲聊一些家长里短,黄发垂髫围坐一块儿好不热闹。总之,田园的生活既有清静也有热闹,无聊这个词大概是不存在农大妈的字典里的。
最羡慕农大妈的,是她每天可以想几点起就几点起,想干多少就干多少,想什么时候干活就什么时候干活,想挣的多就多干些,想挣的少就少干些,永远是自己的主人。
我跟她说城里的生活节奏快压力大,人们习惯了使用微信和手机,手机一刻不响都会觉得不习惯。农大妈虽然也用手机,可手机对他们来说只是用来必要通讯的工具,有时一整天也不响一声。
这些没有手机依赖症的田园人,才是自然自在自得的独处者,而在城市忙忙碌碌生活的人们,却日渐变得焦躁不安紧张忧虑,无形中被各种压力包裹。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偶然值农嫂,谈笑无还期。
告别农大妈,继续前行。
山走到深处有点像云南虫谷,浓密的藤蔓包裹着树干。忽然听闻山中响起一阵一阵清脆的驼铃声,灌木丛中窸窸窣窣的作响……接着出现了几个黝黑的白色的小身影。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群小山羊,每只羊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小铃铛,便于它的主人知道自己的羊群在哪儿。
我仰头打量了一下陡峭的山势,心里惊讶,这么陡峭的岩石上,这些小山羊还能自如的行走,并且找到自己想要吃的食物。
小山羊非常的灵,只要人稍微一走近,它们就倏地一下钻进灌木丛里。
再往前走,在山与河谷之间发现了一幢非常古老的巨型木屋。目测是旧时村庄里举行社戏或大型集会用的。
每一根木头都是用非常粗壮的香樟木或黄梨木制成,每一个柱子和栋梁上都雕刻满了精美的装饰图案,有人有物,有花鸟鱼虫,雕工考究,还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粉。
庆幸这里没有多少游人,这个古旧的木屋就这样静静的伫立在河边,无人叨扰。
碧绿的河水静静流淌。河边高大的木棉树落下火红的木棉花,掉落在河流里,宛如安静凄美的奥菲利娅,随水流渐渐远去。
头顶飞来几只黑马蜂,嗡嗡嗡嗡的叫着,似乎在寻找着筑巢的好地方。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黑白相间的花羽毛,声音清脆的好像清晨沾着露珠的竹子相互摩挲发出的声响。
忽然有了一丝倦意,我席地躺在木屋二层的木板上。头枕着手臂,看着身边的山川、草木、鱼虫,一切都是静静的,静静的。
心中淡然,无思无欲,观自在。
真想一辈子就待在这个地方,或者肉身幻化成一株木棉,就此生根,永远也不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