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够时光倒流的话,我宁愿再回到从前那一段比较艰苦的年代,两个人相守。
这段话语,是八十多岁的饶老先生在接受采访时所说的。我想,平如美棠的爱情故事,就是这世间最平淡,最真挚,也最美好的爱情吧。
《平如美棠》是饶平如先生在八十多岁,思念生病去世的妻子时,以亲手绘插图以及朴实平淡的语言,娓娓道来的,他们年少相识,经历战乱,因时局分离两地,半个多世纪以来相知相守相伴到最后的爱情故事。
故事的最初,是两个普通传统的中国家庭。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忠厚诚挚的少年平如与活泼伶俐的少女美棠就此相遇,组成了一个家庭。
而在这时,一腔热血,从军报国的少年平如开始有了忧虑与害怕——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不惧远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过地思虑起将来。正如佛家有云: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读来最开心的,自然是故事的前五章。那样平淡而美好的少年时光和婚后生活,不禁让人会心一笑。用最朴实的语言,写出了那些普通家庭的琐事。少年夫妻携手同游,读之令人能发现那字里行间的幸福感;而婚后平如找工作的过程中,遇到的那些趣事,更是令人忍俊不禁。
幸福的日子那么短暂。后来,因为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到中年的夫妻俩开始了长达二十二年的分离。平如在安徽劳教,上海的家里,母老家贫子幼,就只能靠美棠一人忙里忙外,照顾一家老小,艰难地维持生计,甚至为此累坏了身体。
可这样的艰难,他俩也没有想过要放弃。那个动荡的年代里,原单位领导劝美棠与平如“划清界限”,她也没有理会。看过太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这样坚守的感情格外动人。
后来时局转变,平如终于能回来了。本以为人至晚年,历尽坎坷的两人终于能相守到老,平安喜乐。却不料这人世间最苦者,除了生离,还有死别。
平如两次急病治好了,幸运地恢复了健康。可身体被累过头的美棠却得了严重的肾病。美棠所患的疾病,需要每天进行腹膜透析。平如就去医院,向护士们讨教了办法,又购齐了相关的设备,在家里每天给她做腹透。这样一做就是四年。
后来,美棠患上了老年痴呆,平日里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说过后转眼即忘。平如说——可我总是不能习惯,她嘱我做的事我竟不能依她。
少年夫妻老来伴,平如两次急病,美棠不辞劳苦地照顾他。美棠重病后,平如辞去工作,在家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后来的后来,送走妻子的饶老先生拿起纸笔,一笔一画地写下了他们那些年的故事。“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与美棠有关的回忆,一定在他的记忆长河里闪烁生辉,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他们的爱情,正如美棠最爱的那首老歌《魂断蓝桥》所唱的——白石为凭,明月作证。我心早相许,今后天涯。愿常相忆,爱心永不移。为君断肠,为君断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