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玲子,秋玲子,想做一个快乐的孩子,一个认真的大人,希望未来有一间房子,卖咖啡也卖故事.
No.1
今天在医院的时候,隔壁病房区跑出来一个人,很是惊慌失措,穿着蓝色的连衣裙,披头散发,眼角的皱纹显示大概是个40岁左右的女人。
她忽然直挺挺的立在我的面前,还喘着粗气,但眼神是直勾勾的,像是受了惊吓,大白天,就在就诊综合楼大厅里,她眼神空洞的看着我,但,嘴角明显在笑,阴冷幽森。
她咧开嘴对我笑,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肩膀,之后被几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护架走了,临了,还转过头,告诉我别怕。
李医生过来,跟我解释告诉我,那是A区重症神经失常病房不小心跑出来的病人,让我别害怕。还问我刚才又没有跟她接触,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于是他放心的把药给我,并且叮嘱我按时吃。
回去的路上,公交站的旁边,有两个摊位,经营的人分别是年纪相仿的两位老奶奶,简易平台木板上摆满了 纸花,还有塑料假花。
手机显示的掌上公交信息还有好几站,我走过去,站在离我较近的那个摊前,奶奶摇着手上的蒲扇,问我,买不买花。
这儿冷清,甚至不会有什么客人,我有些感慨生活不易,大把年纪还得在烈日下摆摊卖花,只是,地理位置选的让人诧异,毕竟这儿附近只有一个医院,即使探望病人,也不会有人买假花。
不买一束祭奠逝者?奶奶忽然突兀的又问了一句,我听到了两个让人有些背脊发凉的字。
祭奠?我重复了一遍。
是啊,这天桥马路对面,那个大门,还有后面几栋楼,是省殡仪馆,小妹妹,你不知道啊?
我用力的摇了摇头,走开了,手上的伞柄,被我拽得紧紧的。
挪回到自己原先等车的地方,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公交车的距离还有几站,打开地图,看到自己蓝色而定位的地表上,对面是省殡仪馆。
所幸,车马上来了,我好像是逃跑一样,跑上了公交车,离开了那个像是是非之地。
透过窗户,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儿有两个摆摊卖假花的老奶奶,对面有一座很大的灰色水泥拱门,那是殡仪馆。
No.2
我最近都在吃药,持续的时间已经有快一年,瞒着家里,也瞒着学校。李医生是我的主治医生,专业是神经心理科。我每周都需要回去拿药和复诊。诊断的结果,叫做双相情感障碍,也称之为抑郁症。
爸妈给我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独一无二。
我总是感觉到异常浓烈的压抑,每每控制不住,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酣畅淋漓的哭一场,直到声嘶力竭。
因为生活在集体中,隐瞒和带着很多异常变成了我身上的特征。
但,我还是生活着,在阳光下,也在夜幕降临时。
回家的时候,爸妈都觉得我变得很奇怪,易怒,夸张,偶尔还会不说话,但,我都是沉默的搪塞过去。我知道说实话的后果,增加彼此的负担,所以,这只能是一个人的战役,谁都不能帮。
手机上偶尔看到一条新闻,有哪个女生因为抑郁自杀身亡,隔壁学校那个跳楼的男生是因为抑郁而压力过大。
我非常的紧张,拿出药瓶和水吞了几片白色的药丸,那是帕罗西丁,能够稍稍缓解紧张,让我感到一丝的保障,因为我能够感觉到,敌人很可怕,它或许能够随时让我也死亡。
服药之后,就像是走在黑云压城的天空下,带着一把伞,似乎有了保障,自己不会淋湿,能够安然到家。
隔着屏幕,我能感受到逝者他们所有的际遇和心情,每一寸每一缕。
我又想到了白天公交隔壁摆摊卖假花的老奶奶,对面是殡仪馆。
大多数人其实都不理解,这个病是什么?甚至于偏执的认为,这一类人是矫情,是感性,是极端,也是敏感,但从未有人认识到,这是病,治了就会好,不治,一样会身亡。
No.3
我总是在深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认为自己生活过的悲切,因为碰上了一件需要花长时间去化解的事情,即使化解,结果好坏也还是个未知的谜题。
情绪总是多舛,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眼泪止不住的流,心脏就好像被人拽着,生疼,身上传来的痛感,也会让自己喘不过气,这是病发,可怕的吓人。
稍微的 挫折和因素都能让我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情绪防线溃不成军,就像是一次垒高的积木,离最后一块的成功就一步之遥,却在瞬间坍塌,须得重新再来,就得重新一块一块的捡起来,重新垒搭。
我赤着脚走在一条布满荆棘和碎石头的路上,偶尔有人拉我几把,慢慢的艰难前行,脚上新伤旧疤总是让我更加的强大。
天快亮了,我又得挺立昂扬,步履不停,因为我知道,夜幕还会降临。这个世界,没了我,照常,我没了这么轻易的撒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