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里、伊莎贝尔分手后,各自走上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拉里继续在阅读、思考、游历、体力劳动中追寻着自己始终不解的问题: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恶和不幸?他从法国到德国到西班牙再到印度,从西方追寻到东方。
这其中,他遇到矿工、神父、瑜伽师等,他们都其貌不扬,有的更是身份地位低微,但却都有着惊人的阅读量和深刻的思想认识,他们在不同程度上对拉里的求索给予了启迪、指引。
在10多年的“晃荡”中,每一次出现在朋友和毛姆面前的拉里都像一个流浪汉,但他眼睛里的光彩、他的笑容、他超脱淡然的神态却始终令人着迷,以至于他的整个外形外貌比同龄的好朋友、伊莎贝尔后来的丈夫格雷看上去年轻10岁。
这期间,拉里还帮助了一个法国女人苏珊。苏珊靠给画家们做情人和模特为生,还有一个私生女,因没法自己养,送到了乡下母亲那里。在一次重病之后,苏珊的身体几乎毁了,没人再找她做模特或情人。几乎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拉里。拉里把她和她的女儿一起带到一个宁静的小镇,过了一段休养生息的日子,让苏珊恢复了健康。随后,拉里给苏珊留下一笔钱后,自己又独自远行。而苏珊,后来不仅找到一个不错的归宿,还自己成了画家。
拉里本来还想帮助另一个女人,他童年时的朋友索菲。索菲深爱的丈夫和孩子在车祸中丧生,她无法承受这一打击,走上了酗酒、滥交、吸毒的自暴自弃的道路。拉里准备跟她结婚,借此帮助她走出痛苦的深渊。他知道,曾经的索菲有一个美丽的灵魂,爱读书、还会写诗,会为书中的人物和好词好句打动流泪。然而,因为伊莎贝尔的使坏,索菲在婚前逃跑了,继续她自我毁灭的生活。
拉里最后在印度一个森林里参悟了自己的人生求索。对于“世界上有恶的存在”这个促使他开始长期探索的问题,他最终认为也许并没有什么答案,他能提出的最好设想是:
当绝对在这世界上表现为善时,恶也自然而然连带着出现。没有地壳灾变的那种无法想象的恐惧,你就决不会见到喜马拉雅山的壮丽景色。中国烧瓷的匠人能够把花瓶烧得像蛋壳一样薄,烧得造型那样优美……但是由于它本质是瓷,就没法改变它的脆弱性。如果失手落在地上,它就会变成许多碎片。根据同样的道理,我们在这世界上所珍视的美好的、有价值的事物,只能和丑恶的东西共同存在。
他认为:
一个人能够追求的最高理想是自我完善。
他决定散尽自己的钱财,回到美国,以做机械工或卡车司机、出租车司机为生,按照自己所找到的“幸福和安适”的方式生活——“不急躁,对人随和,慈悲为怀,丢掉一个我字,不近女色”。
他写了一本书,印数很少,只寄给少数可能对它感兴趣的朋友。他并不在乎是否有人给他写书评,也不指望出售,认为它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写它出来只是为了把自己搜集到的资料处理掉,而出版它是因为他觉得只有印出来才能弄清楚它是什么货色。
对于拉里,毛姆全篇都是倾注着洋溢着赞美之情。对拉里的笑容,“我提到他的笑很美,肯定总有二十次了;他笑得那样适意,真挚和迷人,恰恰反映出他那优良品质的坦率和诚实的一面”;对拉里的相貌“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痕迹;不管从哪一方面说,他还是个青年。”
而最后毛姆对拉里的总结陈词,更是让我看得热泪盈眶:
他没有野心,不要名;他最厌恶成为知名人士;所以很可能安心安意地过着自己挑选的生活,我行我素,别无所求。他为人太谦虚了,决不肯使自己成为别人的表率;但是,他也许会想到,一些说不上来的人会像飞蛾扑火一样被吸引到他身边来,并且逐渐和他的热烈信仰取得一致,认为人生最大的满足只能通过精神生活来体现,而他本人始终抱着无我和无求的态度,走着一条通往自我完善的道路,将会作出自己的贡献,就如同著书立说或者向广大群众发表演讲一样。
非常赞同人生最大的满足只能通过精神生活来体现。
虽然正如毛姆所说,像拉里这样的人类麟凤,我等尘世俗人难以步其后尘,但掩卷之后,内心却获得极大的安宁。
我相信,像我一样赞同和拥有与拉里一致的价值观的人大有所在,而当这样的价值观与自己喧嚣激荡的周遭产生格格不入时,不需要再自我质疑、彷惶、纠结、愤懑……
有趣的灵魂终将获得幸福和安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