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阴历接近六月了,天空弥漫着阴霾细雨时而淅淅沥沥,和着如被的云儿,形成一个灰雾朦朦的巨型结镜,丝毫没有夏日暴雨的势头。
这一天,路旁的芒果又成形了,挨着的木棉树早以花尽成棉随风飘离,像冬日里的雪花轻轻地落下,却又遇上这一天的淅淅小雨,渐渐地妥协了浅浅的水洼,再也没了踪影。
这一天,思绪还在飞扬梦的翅膀还在肩后,背着的包袱却也像这泡过雨水的木棉,渐渐地沉入泥泞,滚得一身污泥,小了重了也结实了。
这一天,周边来往的熟人多了份亲近,积淀的体验,感受着生命的量词,像生活在一部已知结束的电视剧之中,生命的终点清楚地记录在原始的数字上,总是舛驰着亲友的祝福。
那一天,四季有序地交互着,天空的颜色很正确地记录在教科书里,雨后山的那头总是云烟氤氲像蓬莱仙境轻雾缭绕,碰得好天边会有五彩虹桥,被骗的娃子们蹲在田垠上揣摩着桥上仙人的模样。
那一天,山的中间有条小溪,上头的白云很清楚地印在溪水中,更像是守护着溪里玩闹的孩子,云的缝隙间投下几束阳光,老人说,那是老天开眼了,如果许愿并能愿想成真,我并模仿念经的和尚很认真地替父亲许下了愿望。
那一天,山的这头,零乱地堆积着一座座土楼房,一只衔泥的燕子在土楼房的沿下垒起了自己的土屋,这只语文书里用黑色闪电形容的燕子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后代,又如黑色闪电一样衔着虫子穿梭在绿油油的稻田间,孩子们谋划好的掏巢计划也迟了一步,燕儿出巢了也飞走了。
那一天,土楼房里的人们并不富裕却也快乐,笑声与闹声驱除了大人们劳作一天的疲惫,邻家的猪又肥了,宰后总会端来一碗猪血粉这是风俗也像是村里的潜规则,不知哪个馋嘴说这样做才能把猪养得更肥更壮,但我们家还有个潜规则,在大人还没回来前是不能碰的。
这样的“那一天”过了,孩子们也像燕儿般出巢了。
记忆里还罢放着“那一天”,更像烙进骨髓里了,生活在这一天里,有了更多的理智与裁断,人是长了心变重了,少了幼稚无知多了物欲追求,少了父母呲啧多了父母老忧。
这一天,漠望着雨幕茫茫的天际,不知后一天,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