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双亲
和所有的孩子一样,我有一对普通的父母。
先说说我的父亲。
儿时看过他年轻的照片,身材修长,肤色黝黑。感谢老天,没有让我继承他的肤色。
按照母亲崇拜的说法,父亲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母亲笑着回忆:当年有人托父亲介绍对象,结果对方女生相中了父亲,而不是被介绍者。这下尴尬了。可是,于母亲而言,这是一件让她非常自豪的事情。
父亲年幼时,爷爷就已经过世了,奶奶是个大家闺秀,小时候也是被人伺候的。爷爷走了以后,奶奶一个人拖着父亲和姑姑,生活非常艰难。听奶奶说,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去打工赚钱了。父亲非常聪明,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记什么东西都是过目不忘的。
母亲出生于上海一个小资本家的家庭。外公是一个工厂的小K。当时我不明白什么叫小K,原来就是小老板的意思。外公身材高大,皮肤白皙。五官长得极好。在那个年代可以说是财貌双全。外婆则是身材娇小,相貌平平。外婆13岁那年就打败了众多的追求者,让外公死心塌地的娶了她。后来子孙们聚在一起调侃说,外公一见外婆眼睛就笑得眯成一条线。一直到晚年,两人的恩爱都是从不掩饰的。
母亲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如雾满拦江书中所述,一个很文静的姑娘,所渴望的人生就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学校毕业,就跟着父亲来到了他的家乡,一座平静的四线小城,托关系找了个好单位,从此朝九晚五,相夫教子,过起了稳定的生活。
父亲和母亲是经双方同学介绍认识的,那时是知识青年下乡的时代,母亲对父亲一见倾心。母亲说,父亲虽没读过什么书,可是知识面很广,懂得也很多。母亲仰慕父亲的学识广博与能言善道。父亲应该是醉倒在上海小女人的特殊气质里了。
有了媒妁之言有了两情相悦,于是乎两个人就顺利结合了呗。
2
童年
童年的记忆是模糊而又清晰的。从我呱呱坠地开始,就知道,父亲希望我是个男孩。所以就给我取了一个较男性化的名字,剃了个光头。从此,我人生的辛酸史开始了。
父亲平日里很严肃,不苟言笑。因为工作的原因,长年累月出差在外,一个月只有几天的时间是呆在家里的。因为打小心里对他的敬畏,所以父亲不在家的日子,对于我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因为父亲不在家的日子,母亲大多时候都是依我的。所以父亲经常批评说慈母多败儿。
我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带着我去吉林工作。对于那个地方,我的记忆是非常模糊的。但有时候梦里会依稀记得,有一个非常暖和的炕炕,我和母亲躺在那里。还有就是,一根大管葱和着馒头吃的那种亲切感。一双双手交替着,把我当皮球一样接来扔去。母亲说,小时候的我又白又胖,好玩得紧。生产队里的人都喜欢抱我。
北方的记忆似乎只剩这些了。
可能是我对爱的认识太肤浅了。童年的我,对父亲是又爱又怕。爱的是每次他出差归来,都会给我带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都是些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新鲜玩意儿。怕的是,他总是板着一张脸,我也从来不敢对他撒娇,耍赖。
记得我5岁那年,窗外下着雪,父亲让我去买东西。母亲心疼我年幼。但终究拗不过父亲,于是我娇小的身体拖着笨重的篮子,一步步吃力的走下了楼梯。回来的时候,人还没上来,就听见楼梯上磕磕碰碰的声音。最糟的是钱还找错了,父亲坚持让我自己去把钱要回来。父亲说,自己犯的错误自己承担。
有一次我犯了错,叛逆的青春,倔强的脾气,让我不肯认错。父亲把我锁在了门外两个小时。那是夏天,外面下着雨,楼道里到处都是蚊子,叮的我的腿上布满了红包。倔犟如我,不肯求饶。
父亲虽然从小对我严厉,但是却是从来没有打过我。但有一次我的任性让他忍不住动了手。原因是同个问题,他问了我三次,我没有回应。父亲的原则是必须从小事抓起。
从小父亲就让我一个人睡,尽管我哭着闹着,走到父母的房门口张望,母亲于心不忍,想着过来抱抱我。父亲依然狠心把门锁上,留我在门外哭。哭累了,就回自己的房间睡了,独自一个人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父亲魔鬼式的训练,母亲偷偷的关爱下,童年慢慢的过去了。
3
成长
我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更不是农二代,应该属工二代阶层的。家庭环境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比较殷实。
母亲在企业里上班,那个时代企业应该比工厂效益更好。父亲是一个很能拼搏的人,在一家工厂的供销科跑销售。业余时间父亲比较喜欢下象棋,参加过各类比赛,也拿过奖,在我们当地,他是象棋界数一数二的高手。
上学后,父亲对我的管教更加严厉了。分数如果考在80分以下,我几乎都不敢回家。现在想想都怪自己不上心,从小就没把学习当回事儿。
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我几乎就没怎么用心读书。倒是经常在学校惹事儿,偶尔跟男生打打架,维持一下正义。活脱脱成了一个江湖中的女汉子。可到了六年级,不知怎么就转性了,学业突飞猛进。以全年级第一名考进了初中。让平时对我反感的班主任目瞪口呆的。
到了初中,我又开始迷恋小说了,各式各样的武侠言情侦探小说。每周几乎都要买一到两本。父母担心影响我的学业,不让我看。我就拿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我的初中三年学业就在一大堆的小说里荒废了。
还有一次,因为被班主任冤枉,说上课传小纸条,毅然决然不去上他的课了。最后父亲托人帮我转了一个班级。 现在想想,真是没少让父母操心。
初三那年学习任务太重,压力太大,我生了一场大病。快毕业那会儿,我住院了。那年的毕业照里没有我的身影。后来同学们问起,我就戏说,“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大病以后,父亲对我似乎没有原来那么严厉了。而我也变得比原来更听话了。中考那会儿,父亲让我报了重点高中。相差10多分没考上,于是在父亲的安排下,报读了学业相对轻松的技校。
毕业后,在父亲安排下,我进了一家单位。浑浑噩噩地工作了四年,后来遇上企业改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父亲一直让我自学自考,不要放弃学业。而我却是胸无大志,只想着离开父母,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直到父亲病重,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弱小无能。那是一段很灰暗的日子。“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没有重来,不要到失去才懂珍惜。
秋天,适合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