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作为一次郑重的告别,与过去的自己。
坐了将近20小时的汽车,午后到黑夜再到白天,冒着寒气的湖南到春味浓郁的广东,一路坐着,睡眠不到四小时。当晨光洒满车窗的时候,我看到了满树满树的花在枝头绽放,是真的,春天已经来到了。
堂舅来接了我,给我扛了那巨无霸行李箱,舅妈(潮州人)给我弄了一大桌好吃的,还问我吃不吃得习惯,我说我很好养,在哪都吃得习惯。只是来到这里后,并没有觉得月薪上万的舅舅过得有多好,破旧的两层楼房,做鞋的工具材料器械堆得到处都是,一张席梦思床上铺满了灰尘,就客厅还勉勉强强可以作为休憩的地方。特别的,舅妈下午带我去了她工作的地方,要坐一趟公交转三趟地铁,如此繁复的生活,她过了四五年。听不懂卖菜人服务员的粤语,让我觉得长沙是天堂,这里是地狱。
阿姨的小儿子也在这,快七岁了,却只有三四岁的个头,我跟舅妈开玩笑说:“怎么跟我四年前看到的一个样”。确实是,他几乎没有长个,大人们忙着赚钱,疏于对他的照顾,真的很不应该。但似乎也可以理解,嫁到广东的阿姨,有四个孩子,每一天都有着巨大的开支,她不努力赚钱怎么养得起他们。高压,拼命,精打细算,已经成了这座城市的性格。有趣的是,这里家家户户都供着财神爷,以祈求财富。
我来的第二天,他们就回湖南了。一个人的孤独,让我开始有点想家。可无论怎样,始终不可忘了我来这的目的——找工作。转三趟公交,花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佛山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失望,非常的失望,破破烂烂的工厂,黑灯瞎火的办公室,年轻的主管,第一次硬气的谈判。回来时天空已下起了大雨,我庆幸前一天跟舅妈去买了一把伞。原路返回,风雨中候车,从上午十点出来到五点回家,饥肠辘辘。厨房很暗,我给自己做了一锅煮作为奖励。
晚上又突然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像什么都不会,好像这座城市更小气更严苛更让人觉得无地自容。我的每个细胞都感受到了压力,我讨厌以前那个不思进取的自己,但是我不后悔来了这里,也不会轻易的回去。这里有很多很多的机会,但我能说“我可以”的地方,却少之又少,文凭开始一文不值。在洗衣做饭的时候,我又讨厌了自己,就算干苦力我也不行。
开始做功课,为了不迷路。丢掉了所有的依靠,这一刻可以相信的只有自己。曾经路痴到在中南大学校园里都会迷路的我,开始在佛山和广州穿梭;曾经不爱言语的我,也不得不与陌生人问路交谈。不论如何,我还是相信这里的人都是善意友好的,亲切又给予微笑,一切都没有那么可怕。
天晴不过几日,又是下雨又是刮风,天气变冷了,心也凉了。我唯一的冬装被锁到了房间里,不知何时的妖风把门吹关了,哪里晓得我明天要以什么样的勇气出门。上午下午都有面试,又是一整天的奔波劳累,不确定我会怎样表现,却已经是忙碌不成形的样子了,逼着自己在手机上下了简书,强迫自己码字感受,怕脑子生锈,生锈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活不下去。活成生活步步紧逼的样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