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汐:
欢迎你降临到这世间,也谢谢你来做我的女儿。
自你出生,我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一头扎进梦里,只觉得忙,还来不及回味。
记得入院的第一天,深夜我靠在床沿打了个冷颤醒来,见你半睁着眼睛,仿佛在打量我,静静的,很好奇的样子。窗外透过霓虹灯光,一面是你妈散乱的头发,一面是你迷离的眼神,我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其间摇曳,那一瞬间有些恍惚,心里凉飕飕的,怎么就当爸了?
我贴在床前,只听得你哇哇两声,伸出了小手,像要来摸我。我想,人们这么喜欢孩子,大致是因为在小孩儿面前可以卸掉伪装,教他们说话,逗他们笑,做回最本善的样子。你的灿烂是天生的,也是我们每个人都曾有过的。难怪有人会说,孩子叫人伤心,累得了自己,却苦不了孩子。
他们说,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深的爱,便是为他生孩子。你是女人,将来你也会明白。
你妈知道我有“恋童癖”。在大街上看到可爱的小孩就会呵呵傻笑,总忍不住去挑逗一番。其实我希望可以透过稚嫩的眼神来看这世界会是怎样的,想想便觉得美好。
你出生之前,我曾跟你妈开玩笑,说有文艺范的人都会生女儿,如果我生不出女儿,证明也写不出东西,如今你来了,我终于可以放心。如果现在重新做选择,我亦如故。
《红楼梦》中贾宝玉说过,女人是水做的。我倒没他那么有诗意,只是在想,女人一生也许不需要那么多争斗,没有人去逼你成功,也许更能保存些人味儿,活出个自己来。不像男人,往往容易成为自己野心的奴隶,那些偏执狂其实亦伴随着折磨。常看到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因为一丝琐事落泪或者嬉笑,用换发型来换心情,有本事把苦难装扮成美好。
更有个自私的说法:女儿知心。你妈说,你是她的贴心小棉袄。我说,你是我上辈子的老情人,这辈子的小情人!
放屁,她说,你个不要脸的!
哈哈,她吃醋了。
上辈子的事,你我大抵都忘了吧。你那么年轻漂亮,长发、红唇、明眸,刚满月就已顾盼神飞,翘着高傲的嫩鼻子,我哪里敢高攀啊。不管你是来报恩,或是来报怨,都是因我而生,我都认。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姑娘,吃奶都急哄哄的,又没人跟你抢。妞,不着急,慢慢喝,养不起你我便去卖血。
从出生开始,爷爷奶奶便把你当块宝,抱着不肯放。我一方面替你高兴,另一方面又担心这么多人爱着你,怕你会受累。
小孩子刚生下来脚都是O型的,按照传统观念,长大了会不好看。大人们往往会强行拉直,再用红绳将双脚拴成粽子。你被亲人这么绑着,虫子般蠕动,哭不出声,在婴儿床里直哼哼,我看着都难受。后来去翻了资料,才发现这其实是个误区,脚型是会自然长好的,绑了反而会影响骨骼发育。我想据理力争,可是你奶奶还是说应该绑,说是“为了你好”。爱里掺杂着强制,我和你妈妈,还有很多80后的叔叔阿姨们都是被“爱”裹挟着长大的。
所有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但对我而言,你是一个崭新的生命,而绝非我生命的延续。我希望你可以走自己的路,别人不支持的爸爸支持。也许我没能力做一个高帅富的父亲,至少可以做一个宠你的老爸。若是实在没什么想法,平平淡淡也好,找个疼你的人,琐碎之间觅幸福。
我叫你小汐,一方面是因为你出生在七夕,另一方面也是冀望你有如水般温和的性格——若是你觉得不好听,将来可以换掉它。
现在,每次看你,我都在想,生而为人,还是挺美好的。粉嫩粉嫩的身子,挥来挥去的小手,那晶莹的质感,像一束光打在冰柱上。你皱眉头,一撇嘴,便哇哇大哭起来,常常没有眼泪,像是在呐喊。有时在睡梦中一抖,抓一把空气放在脸上,又无缘无故地笑了。还是你有本事,一颦一笑之间,使得人生也充满了意义。
天空放晴了,是不是因为你没有撒尿?
小汐,满月快乐!
爱你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