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坐在街边,行人们匆匆从我身边经过。即便我伸直的脚绊到他们,也不会引来他们的正视。
一个戴着黄色鸭舌帽的男子坐在我对面。我能很清楚地看见他的脸。却脑海中不能同步出现。他便是唯一正视我的人,我想我身上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路人,看不到他。
“你干嘛看着我?”我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依然笑着。
“你是叫做命运吗?看到你我心理涌起这个名字。”我抓了抓头回答道。
“你闷吗?”他笑着问道。
“不啊,要是闷,我会唱歌啊。”我回答道。
“噢?唱来听听?”
“好啊……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到处都有鲜花绽放……”
我用力地唱着,心里感觉开心了许多,这时才看到,身边围了许多人。命运依旧在那,弯着眼睛笑意正浓。
“小伙子,唱得真好。”一个中年人眼里闪烁着泪光,从钱包掏出一块钱放在我面前的碗里。我对他点了点头,然而我感到畏惧不安。是我快乐的歌声感染了他吗?
只见他回过头面向围观的人。右手用力地握着拳头高举:“这个体制!这个社会不是我们想要的!哪里的美丽?哪里的伟大?!我们要变革!为了千千万万像这个可怜的人!”他嘶吼着,声音铿锵有力,以至于泪花闪烁得异常,以至于群众都激动地附和着。
终于,他们在我惊恐的眼睛中消失。
我缓了缓,拿起碗里的一块钱,去小商店买了一块饼干。回来坐着,将饼干扳开一半,递给命运。他笑了笑,接过来一口吃掉。吃过饼干,我们依旧坐在那。
“你对刚才那些人有什么看法?”命运突然问道。
“他们是好人,给我钱吃饭。不过他们好像很激动,是要去给像更多我这样的人钱去吃饭吗?”
“可能是,可能不是。”命运笑了笑,“他们从投一块钱给你的那一刻就已经认为自己比你高等了。”
“难道不是吗?他们是比我高等的人啊。”
命运不说话,沉默着。
命运就这样陪我坐了几天,这几天,我看到那个给我钱的中年人每天都带着这群人高举横幅高喊着口号从我身边走过。但是一眼都没有看我。我知道他们有他们需要做的事。然而我觉得冷,饥饿的感觉让人更冷。
“我们!是要为这些不幸的人们争取幸福的我们!”中年人从我身边路过时站住脚,对着后面的人指着我大喊,依旧没正眼看我。
“别激动,放心!你们的不幸将有我们为你们伸张!”一个人群中的青年停下来对我说道。我的泪花闪烁着,冷,饥饿,让我不禁流了泪。
“我好饿,好冷,怎么办?”我有气无力地对命运说。
命运没有说话,从怀中拿出半块饼干给我,我挣扎着拿起饼干塞进嘴巴里,用力地咀嚼。
。。。 。。。
“今天。。。好冷,哪。。。一天都。。。冷。”我颤抖着说道。
“唱歌吧,你说唱歌会好。”命运温柔地看着我说。
“这是。。。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 。。。
我发觉眼皮很沉,中年人带领群众又路过我身旁,喧闹的口号,让我厌倦。
“冬天。。。来了吗?”我眯缝着眼睛问命运。
“不,对于你来说,冬天走了。”命运笑着。
“哦。。。冬天走了。。。呵呵。。”我满意地笑了,闭上了眼睛。耳边回荡着中年人的声音。
“我们要拯救他们!”
“……拯救他们……”
“……他们……”
。。。 。。。
可惜,我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