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清歌
我想和你,和你们有个凶猛滚烫的青春,然而一回头,青春都不见了。
1.
很久不和lulu联系了,她是绝少的在朋友圈晒娃我每次都发自内心为她开心的姑娘,是不许任何一个人说她坏话的姑娘,甚至都想过,哪怕她做微商,做传销,我都心甘情愿被她骗。
上次我发消息告诉她我想你了的时候,她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瞬间心里轰然塌了一块。我记得高二的时候,她对我说过一个比喻:“人心就像一个青花瓷瓶里面安放着许多的小瓷瓶,很多时候,别人看起来安然无恙,但只有自己知道,是哪个瓶子,碎了。”就是那种感觉,她撒手离去,原地只有我一个人,握不住一个碎了的瓶子。
矫情是矫情。但我们竟然已经疏离到了想一个人让对方生出出了什么事的感觉。
她不是不知道以往想起她的时候,是四月春花开了,就想她了;是在公交车上看到写在雪白校服袖口的小字,就想她了;是看到周邦彦“纤手破新橙”的时候,是看到青莲色的暮云想起马天宇《飞》的时候;是每一次有人唱《让她降落》的时候。
不是她忘了,而是我忘了。
也许在更早,她在我肩上哭的声嘶力竭而我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失去她了。
2.
年前,老石头告诉我他有了孩子,问我有没有什么好听的名字。我虽然尽力的想了,但总也是顾虑重重,忍了许多次终于还是说了,这种事情,还是你和你媳妇来想最好。
我们以前,是好朋友。
各自结婚后,联系克制而简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大约都清楚,结婚像是一道屏障,上面刻满了金光闪闪的经文,除了生人勿近,还有异性退避。
3.
结婚前,我打电话给不群。说,我要嫁人了,你能来,就人来,不能来,也别托人带礼金给我。他叹了口气,说好。顿了顿,又说,小染也结婚了,以前熟识的活蹦乱跳的女孩子都一个个的嫁人了。
听他说完,我很不争气的对着电话哭了半天。
听我哭完,不群说:“以后我结婚的时候,你来,看看我爱的人是谁,是什么样,不管你在哪里,我给你买机票。”然后挂了电话。
他是少见的身上有侠气的男生,待人接物有礼节,有分寸,他愿意真诚的时候即使嬉皮笑脸也掩不住,不愿意真诚的时候,大概连抬眼看一下都不肯吧。有点像,八大山人。
十年前,他用指节敲我的课桌,在教室外面对我说,你不开心。正是课间活动的时候,我站在川流不息各型各样的人群中哭了出来。远处是盛夏白杨树的叶子,被风吹的哗啦啦啦响,翻起层层波浪。末了,他递纸巾给我,然后转头回了教室。
这件事情,我记了许多年,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哭,为什么又不哭。让人觉得熨帖又踏实。
他爱过的每个人,都值得他身边的人对她好。就像我也会买胃药给他的姑娘,也会真切的祝福那些最终和他分开的姑娘,愿长长久久的安好。
可是,我们最近一次联系,大约也就是我结婚的那次了吧。
4.
和月月最好的时候。我们每天早晨在零下的操场里读书,进教室前,互相拍掉落在头发上的雪花。北方冬天滴水成冰的早晨,我皮糙,她手上生了冻疮。却依然瞒过盯着她进教室的喜欢她的男孩子出来找我,她说:我和你约好了的呀。
眉眼间有盈盈的笑意。
我会放心的把日记本给她。
她朝我跑过来,手心里捂着冒着热气的红薯,她说:快吃快吃,我特意给你买的。
她说:等我们老了,大家都去住在一个小镇子里,每天聊天,唱歌,养老。
那时候,我每天看着她低头做题的背影,度过了高三最难的时光。
5.
十年,滚滚红尘裹挟而过,我们终究没能像唱的那样在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生繁华。陪在身边的人,剩下了杨先生一个。
成长中许多艰难的事情,他都挡在前面,不然以愚蠢又怯懦的我,又如何安然无恙的行走在世间。小时候,他说他会等我长大,陪我长大。长大后,我们就该一起变老了。
我身上不可避免的有了他的影子,有了他的缺点,有了他的优点,有了他的亲戚朋友,也许以后,还会有他的孩子。是他的,都好。
他挤过的痘痘留下的疤也是好的。不接受反驳。
6.
青春时候遇到的人,是迷茫时的灯塔,是孤寂时的渔火,是恐惧时候的盾,是桀骜时的剑。那时候的我,大概是最好的我,愿意为了身边的人披荆斩棘,从而也有了所向披靡的力量。知道不管发生什么,身边都有值得全然信赖,值得拼死回护,值得用心对待的她们,他们。
早知道成长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而再回头看,也是我在许许多多的时候,没有尽全力努力的缘故,我想和你,和你们,有个凶猛滚烫的青春。也许,写下这些回忆并没有什么卵用,但就是这些在脑海中存在许久的游丝,明明暗暗的闪烁,让我从一开始的叹息,变得重新有了力量。
就像《琅琊榜》中,靖王对静妃说,我没有什么朋友的时候。静妃说:“孩子,等你再回头看,你会发现,你也是有朋友的”。
也许应该说是“有过”。
有过就够了。
我曾经和你们有过凶猛滚烫的青春,即便知道青春已逝,且不再来。也请相信,如果有能用到的地方,我再不会像以前一样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