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北国,有一群特殊职业的人。无月之夜来临,他们聚集到当地最高的山顶,围坐成一圈,左手掌竖直捂在胸口,右手五指指尖攒在一起,抵往旁边人的太阳穴。在沉静的气氛中,开始低声念一种咒语。圈中站立的人闭着眼睛,高伸双臂。不一会儿,他的双臂开始生长,越长越长,越长越长,直到插入云间,伸入高空……当他的身体缓慢晃动,他是在寻找星星。当他蓦然睁开眼,眼中射出微弱金色光芒,那是他已经摘到一颗星星。围坐的人便开始疾速大声念咒语,摘星人的双臂迅速回复正常,星星,便被他摘下来……”
“呵呵,还有这种事。”丈夫放下手里的书,喝了一口茶。
“已经两年了。”妻子手中端着一个巨大白色瓷杯,杯里黑乎乎的药水散发出难闻的味道,令人想吐,她还是皱着眉头把药一口一口喝下去。“我还是忘不了。”妻子眼中涌出泪。
丈夫伸手把妻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
“摘星人每年只能摘一颗星星。否则就会被诅咒。这一颗星星被人以巨额买走,去实现他的一个愿望。”
“好吧,睡觉吧,亲爱的。”丈夫放下手里的书,接过妻子手里的巨大白瓷杯,放在床头桌子上,拥着妻子躺下。
不一会儿,丈夫的鼾声响起。
妻子瞪着眼睛睡不着。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女儿那天使一样可爱的脸庞就会浮现在眼前,有时是她笑眯眯的样子,嘴角边的酒窝还清晰可见。有时是她被病痛折磨得失了神的双眼,恹恹地,可怜巴巴望着她,好像在说:妈妈,救我。妻子的眼泪又漫出来,顺着眼角滚落到颈下丈夫的手臂上。
丈夫上班去了。妻子简单收拾完家务,抱着女儿生前照片坐在窗前。阳光照进玻璃窗,笼住她清瘦的身躯。身上的大红毛衣像一团火燃烧,可是她却感觉冷,轻轻抱住两臂。
好久,她起身,进到卧室,斜靠在床头,拿起床边桌子上的书认真读起来。
丈夫怀里抱着一捧鲜花,兴冲冲往家赶。加薪,升职,中年男人的幸事终于被他撞上。开门进屋,桌上没有饭菜,厨房没有人,屋里冷清清。
丈夫掏出电话。关机。
懊恼的丈夫寻见卧室桌上一张纸条:我去北国,去寻摘星人。我要带女儿回来。你可以不用等我。
同她一起不见的,还有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