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book 的 COO 雪莉·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的《B 选项:直面逆境,建立抗打击能力,找到快乐》( Option B: Facing Adversity, Building Resilience, and Finding Joy )
A 选项现在已经没有了。咱们必须得上这个该死的 B 选项!
有时候你最想要的选项不存在,你不得不面对逆境。这样的逆境不仅仅是失去亲人,还包括失恋、身患重病、没考上理想的大学、工作中的重大失败等等。这些想一想都是几乎无法接受的事情,可是不接受也得接受。那你怎么接受?
在很大程度上,这不是决策问题,而是主观情绪问题。如果人是计算机,那不管遇到什么困境,你大概应该给自己重新编程,高高兴兴、精神饱满地开展每天的生活。但人是充满感情的动物。
塞利格曼说,克服悲伤情绪,你一定要克服心理上的三个 P:自责(personalization)、永久化(permanence)和普遍化(pervasiveness)。
不幸发生了,我们总觉得如果我当初不做这个做那个,也许就会避免这个不幸的发生。但这个推理是错的!这件事只是发生在你身上,并不一定是因为你而发生。
人们常常高估生活打击对自己情绪负面影响的持续时间。
事实是悲伤通常会随着时间慢慢减弱,而且小孩恢复得更快。
人有一个“心理免疫系统”,会尽量让我们感受好一点。平复悲伤,就是这个系统的作用之一。
人刚刚遭遇不幸的时候,会认为不但这件事情是个灾难,而且自己所有其他方面也完了,天塌了,日子根本没法过了。其实不是这样的,比如桑德伯格只是失去丈夫,其他方面并没有失去什么。
应对这种情绪的一个方法是多考虑生活中好的方面。
还有一个考虑问题的方法,就是这个事情其实还可以更坏!格兰特提醒桑德伯格,如果当时戴维是在开车接送你两个孩子的路上发病,会是一个什么情况?桑德伯格一想那太可怕了,可能三个人都没有了。再大的不幸,也可能是不幸中的万幸。
所有这些办法,都是为了帮我们快速从不幸中恢复心情。事实还是这些事实,但是这些方法可以让人更好地看待事实。你可以说这都是自我安慰,但以我之见,这些方法的确能让人看问题看得更全面,也更客观 —— 大概也就相当于我们常说的“想开点”。
桑德伯格说,抗打击能力就如同肌肉,你可以通过锻炼让它更强大。而这些科学的方法,就是你锻炼的指南。
普希金1825年写的一首诗,叫《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我们现在读这首诗,其实它强调的就是三个 P 中的“permanence” —— 一切都将会过去。
情绪这个东西,并不是你想理性克服就能克服的。它不是什么转瞬即逝的虚幻想法,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它甚至可能是一个症状,一个疾病。
如果一个人刚刚经历了不幸,他周围的人会在两个想法之间斗争。一个想法是我想赶紧去帮助他,问问他过得好不好;另一个想法是如果我提起这个不幸,会不会更加刺激他?
心理学家研究的结果是,面对亲友的不幸,你要跟他说的正确的话,一共有两句。第一句,首先向他确认,你知道了他的不幸。第二句,提出帮助。比如你可以这么说:“ 我听说了你的事,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随时都在。 ”
有个著名的心理学实验。实验人员招募一批受试者,让他们在实验室里做一些很难的解谜的题。如果你集中注意力,这些题都是能够做出来的。但是在做题的过程中,实验人员给他们播放噪音,噪音让人心神不定,根本就无法集中精力解题,受试者的成绩都很差。
在下一个实验里,实验人员给受试者提供了一个按钮。实验人员跟受试者说,如果你觉得噪音太大,到了你根本受不了的程度,你可以按一下这个按钮。你一按按钮就能马上让噪音停下来。然后再让这些受试者在噪音中解题,这一次他们的成绩都非常好。
关键在于,第二次实验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哪个受试者按下了那个按钮。
仅仅是知道这个按钮的存在,知道自己对噪音有这么一个最终的控制权,受试者就能表现得比没有这个按钮的时候好很多。噪音实验里的按钮就是孔雀翎。这个孔雀翎带给受试者的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一个控制感。不管你多吵,只要我一按按钮,你就会立即消失 —— 只不过我现在选择不按。这个尽在掌握的控制感,这个终极的选项,才是真正的信心。
《这时候和那时候的亚当·斯密》这期专栏里说过,分享悲伤可以减弱自己的悲伤。我们在《怎样快速跟人建立亲密关系》这期专栏里说过,分享悲伤等于暴露自己的弱点,而暴露弱点可以迅速拉近两个人的关系。我们还在《给你一点虚幻的控制感》这期专栏里说过,给人一点控制感,哪怕仅仅是个错觉,都能让人的感觉变好。
读这样的书,也许我们收获最大的,还不只是知识和技术,而是我们能变得更成熟一点。
朋友没有问他需不需要帮助,而是直接提供了帮助。这个帮助不是孔雀翎级别的,但是它也有一个选项,在这个最焦虑难过的时刻,给人提供了一个小小的控制感。
所以我们说的这个武器,也不是孔雀翎,而是控制感!
人,是一个会成长的有机体,这跟机器是不一样的逻辑。人体的系统,在很多情况下会表现出“反脆弱” —— 经历一次打击之后,反而会变得更强。尼采说“凡不能毁灭我的,必使我更强大”。我们前段说到过的纳西姆·塔勒布写的《反脆弱》这本书,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而桑德伯格这本《B 选项》说,在经历诸如失去亲人、失去工作、得了疾病这样的重大打击后,人的思想、认知和情绪,也可能会有反脆弱的表现。
研究表明,15%的人在创伤后会得一种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病,这是一个严重的伤害,很难复原。
有的人会表现出坚强和抗打击能力,还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但是还有一些人,不但能恢复,而且还会在创伤中成长,最后超出了原来的水平。研究表明有超过50%的人,经历创伤之后至少有一个积极反应。
人在创伤之后可能会发现自己身上有一股此前不知道的力量。桑德伯格引用了一句名言,说“我们比我们知道的自己更脆弱,但同时我们也比我们想象中的自己更强大。”
桑德伯格提到了一句谚语,“顺境能让朋友更加了解我们,逆境能让我们更加了解朋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非常深入,是可以互相信任的。
重大创伤会让人重新思考人生。本来你活得浑浑噩噩,每天无非是工作,挣钱,养家,但是现在你需要发掘人生的意义了。
灾难,会让人更愿意做那些能实实在在地帮助别人的工作。
当不幸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往往同时会给你打开另外一扇门。如果你陷入悲痛之中,一直在追问,这个门为什么会被关上,那个时候你就会忽略新打开的那扇门。等到特别悲痛的这个时期过去以后,人们就会慢慢开始新的人生。
桑德伯格说,还有一种成长是“创伤前成长(pre-traumatic growth)”。你不一定非得经历创伤,也能获得创伤的成长。当你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的痛苦和不幸的时候,你对世界会有一个全新的认识,你自己可以从这些外界的不幸中获得成长。
桑德伯格说,还有一种成长是“创伤前成长(pre-traumatic growth)”。你不一定非得经历创伤,也能获得创伤的成长。当你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的痛苦和不幸的时候,你对世界会有一个全新的认识,你自己可以从这些外界的不幸中获得成长。
桑德伯格介绍了一个概念,是我以前没听说过的,叫做“自我同情(self-compassion)”,咱们先来说说这个概念。人犯了错,对自己可能会有三种态度 ——
自我放纵(self-indulgence):我根本不在乎这个错误,你们爱咋咋地;
自我怜悯(self-pity):我充满羞愧,我不行,我这个人就不行;
自我同情(self-compassion):像同情一位朋友那样,同情自己。
自我同情是最好的态度。这是能够客观中立地看待自己。如果你的朋友犯了错,你大概不会把他一棍子打死,也不会完全纵容,你最好对事不对人,帮他分析错误 —— 那么对自己也应该如此。
如果你认为只是这件事儿做错了,你会有负罪感,但这个负罪感会带来下一步改进的动力。如果你认为自己这个人就不行,那你就有羞愧感,觉得自己太渺小了,自我怜悯,那干脆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也许自暴自弃。
所以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不要因为一件事否定一个人。只有对事不对人,才能从错误中获得教训。
我们看这些给别人指出错误的办法,最理想的效果都是 既提供了反馈,又不伤感情 —— 这也就是对事不对人。
wwg
我们 99.9% 应该都听过的 “对事不对人”。一来是因为人类的本能需要简化信息和认知,二来也跟我们的传统文化有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中国都是熟人社会,农业经济基础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固定在土地上,只对认识的人讲道德,相同的事情会因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有不同的结果,这样很容易就导致了,事不重要人重要,对人不对事。正因为这是如此平常,能突破这个常规理性思考的人特别难。
心理学家埃利斯的合理情绪疗法里讲到,导致情绪问题的并不是事件,而是对事件的错误看法、态度和评价。这些不合理信念可以总结出三个特征:绝对化、过分概括和糟糕至极。绝对化的很多表现就是对人不对事,做错一件事就是整个人笨,一件失误就是罪该万死,一时的失意就是终生的悔恨。只要说着绝对化的思路进行辩论,进行三段式的辩论推翻,很容易就看出这种观念的不合理之处。用与不合理信念辩论,从绝对化推出谬论,重新建立合理的信念,就能转变认知,形成“对事不对人” 的行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