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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陈小陆,高中同学里没人不记得她的英雄事迹。
也是我认识的朋友里行为最疯狂的一个。
她是我高二的同桌,第一天认识她时,她扎着一个清爽的马尾,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大大咧咧地和我打了个招呼:
“嘿,我叫陈小陆,你叫啥呢?”
我看着这个翘着二郎腿的女孩子,不由得想笑。
陈小陆每天乐呵呵的,和班上的男生都混成了好哥们,从没为其他事情烦心过,除了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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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陈小陆神秘地向我招招手,我把耳朵凑过去,她轻声说:“其实我有喜欢的男生。”
我有点惊讶,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略微发红的脸,敛去了几分豪气,多了几分少女的羞涩。
我立马抓着她的手问:“他叫什么名字,快带我去看看。”
接着她机灵的眼珠一转,我顺着她的目光,发现门外站着一位少年。
我们隔壁班的李潘。
李潘是属于典型的好学生,平时为人低调,和善,高高瘦瘦的,但长得比较普通,剪了一个阳光的寸头。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男孩,陈小陆看着他,两眼放光。
“你确定喜欢的……真的是他?”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陈小陆的品味,之前她可是迷死了《放羊的星星》里林志颖那一款。
从帅气的林志颖成了寸头的李潘,我惊得目瞪口呆。
在我还没回过神时,陈小陆突然冒出一句:
“我要去追他。”
正因为这句话,李潘从此告别了低调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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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陆家境不错,我以为她只是想随便玩玩而已,谁知道,第二天在全班男生的助攻下,她就把李潘的个人信息全收集来了,就连贴在校牌上的照片都不放过。
我又一次惊呆了。
“你拿人家的照片做什么?”
陈小陆头也不回,继续把照片贴在课桌的正中央,嘴里蹦出两个字:“养眼。”
没过几天,我就听说陈小陆把李潘的自行车后轮给扎了个洞,结果骑车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四十分钟。
我偷偷问她:“你是有多大的仇恨,居然要这么报复他?”
陈小陆帅气地甩甩头,“没仇没恨,我就想他走得慢一点,我可以多看他一会,谁让他平时溜得比兔子还快。”
我忍不住翻了她一千个白眼。
班上所有同学都在等着看热闹,想知道陈大美女几时才能拿下二愣子李潘。
陈小陆的手段一次比一次升级,刚开始还只是偷校牌、扎轮胎这种偷偷摸摸才能干的事,后来直接就跑到隔壁班门口大喊,追着李潘满楼跑。
有一次追到天台,李潘实在是无路可逃,整个人软了下来,说:“你放过我吧,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
陈小陆一边粗喘着气一边笑,“好啊,你帮我抄100遍所有的数学公式吧。”
“真的?”李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到第二天下午放学,早早地就看见李潘站在走廊上,难得的是嘴角还有几分笑。
我推了推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陈小陆,原本她还揉擦着睡眼,可看到李潘的那一刻,瞬间明亮了。
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知和李潘说了什么,然后竟然踮起脚在他的右脸颊亲了一下。
班里的同学都惊呆了,甚至连李潘自己都惊呆了。
可是不一会儿,他的脸变得涨红,红得都快滴出血来,我们以为他是害羞,可走近才知道。
那是愤怒。
他紧握着拳头,骨指关节咯咯作响,两眼死死地盯着她。
“陈小陆,别让我讨厌你。”
说完,把手中一沓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塞给了她,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
陈小陆在原地怔住了,很久很久都没敢动,后来她回来说,“当时我眼前明晃晃的一片,耳朵也嗡嗡作响,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那是我第一次,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悲伤,淡淡的,可却是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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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偷亲的事情后,不知是谁在传谣言,说李潘和陈小陆在一起了。
陈小陆乐得清闲,也安分了一会,还让我们班一个心灵手巧的女生教她织毛衣。
那是陈小陆最认真的一段日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整天抱着一团毛线,比学习用功多了。
反倒是李潘开始不安分了,在追班上的一个女同学。
那个女同学虽然没有陈小陆好看,但是性子温婉,待人有礼,也是属于老师眼中的乖学生。
陈小陆知道了,整个人气得炸毛,众目睽睽之下把李潘拉到了操场。
“我哪里比不上她了?”陈小陆怒吼。
“你哪都比不上她,我就喜欢她那样的。”
李潘用力地甩开陈小陆的手,视线多停留一秒也不愿意。
陈小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用尽最后的勇气大喊。
“李潘,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说过,我们后会有期。”
李潘的身子顿了一下,在深秋瓦蓝的天空下站立着,阳光映在他的发顶上,折射出好看的光芒,有种不真实的光彩。
陈小陆的心脏砰砰直跳,微笑地看着他,忽然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快乐。
可下一秒,李潘的话把她所有的幻想狠狠碾碎。
“我不认识你,也不记得你,更不想再见到你。”
天边的太阳一分一分地落了下去,被白云遮住了光芒。
我站在角落,看到坐在地上的陈小陆,额发被秋风吹得凌乱,也吹灭了她多年来苦苦找寻的一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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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陈小陆会突然喜欢李潘,直到我看见她书里夹着的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小孩子,男孩长得憨厚可爱,咧着一口小虎牙,一只手紧紧地牵着身旁女孩。小女孩看起来有些怯懦,躲在男孩身后不敢出来,就探出个小脑袋。
可那双机灵的小眼睛我一眼就能认出是陈小陆。
只是现在的她变得更大胆自信,笑得肆意飞扬。
记得陈小陆说过,当年他们家常常被左邻右舍称为暴发户,即使她念的是贵族学校,同学们都叫她农村来的野孩子,没有人愿意和她玩。
正当我拿着照片发愣,陈小陆走了进来,看着照片开始傻笑,眼里蕴着的伤,像涟漪一般渐渐扩散开来。
“我第一天到小学的学校上课,穿的还是从乡下带来的衣服,所有人躲我远远的,他们说,我的衣服很脏,手指甲里还有泥。”
说这话时,陈小陆低头紧紧绞着手,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傲气和自豪,整个人都在发抖。
“可是,那是我最干净的一件衣服。”
我听到了她干涩的声音,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那是我最干净的一件衣服。”
我顿时感觉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那天老师给我们拍照,只有李潘没有推开我,反而愿意拉着我的手。”
说着说着,她笑出眼泪来,如同得到了上帝救赎一般。
也许是他当初的举动,给了陈小陆莫大的自信,也就是凭借着儿时的回忆,即使以后再遇见黑暗,也不会孤立无援,至少还有他没有推开她。
不到一个星期,李潘就由于家庭原因转学走了,除了开学那天的合照,他们没有多余的接触,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只是李潘走之前经过她的桌子时,笑着对她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过,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陈小陆呆住了,在这个班里,第一次有人问她的名字,第一次有人在乎她的名字。等她反应过来想开口时,发现他已经跟着父母走远了。
她在心里大声地呐喊:
“嘿,我叫陈小陆,你叫啥呢。”
可是,当时的他什么也听不到,甚至现在已经认不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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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陆没有参加高考,被家人送去英国念书了,她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聊了个通宵。
我问她:“以后还会这么疯狂地追喜欢的男生吗?”
她“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说:“也许我并不喜欢他,只是喜欢那段纯粹又可贵的回忆罢了,而那里,有他。”
我笑着点点头。
那晚她的眼睛,深邃难测,笑容掩盖了她所有的情绪,依旧明媚。可等她睡着后,紧拧着的眉头和眼角的泪水,出卖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的背包里,还留着那件织了一半的毛衣。
我走到阳台,发现满天的星星正在散去,仿佛流星,渐渐隐入夜色。
不可否认,生活中有的人出现,只是陪我们走上那么一段难走的路。
如果他到站了,请一定要放手。
因为下一站,还有一个更适合你的人,等着要上车呢。
考虑写后续或开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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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共央君,一个爱讲故事的吕同学,立志讲够100个情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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