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里有六个角度的监视点,监视着那间原本住着我的总统套房,而最让我惊讶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发生在五秒之后的画面——我看到‘我自己’从套房的门进了屋,然后进了浴室!
chapter2.
蝴蝶飞飞,不过一生天涯
一个星期前,在我还沉浸在与夜苑的‘清晨游戏’中时,我接到了我的司机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紧张,仿佛还带着颤抖。
“社长,李威联合了其他十位股东现在正在厦门的高斯公馆秘密会见!”
挂断了电话,我迅速的坐起身,穿上夜色的职业套装。因为与我稚嫩的脸不符,叫人越看越别扭。
夜苑喃喃问我。
“你要走了吗?”
“我要出个远门。”
我坐到床沿,宠溺地摸了摸他柔软微卷的金发。
他用他炯炯的目光看着我的脸庞,很乖巧的紧闭着嘴巴。
“听着,”我捧住他的脸庞向他承诺,“我会马上回来的,我保证,我会很快。”
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离开公寓以后,我看到我的司机已经把车子开到了树荫下,那是我们之前就约定好的老地方,位置隐秘而且是公寓监视器范围的死角。
我谨慎地走过去,上了车。
“早啊,夏凛社长。”
驾驶座位上的男人说道。
我惊慌得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潘韦嘉悠悠地转过脸来看我,一张满布皱纹的老脸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奇怪表情,让人看得心里发慌。
“潘叔叔……”
惊魂未定的我只能故作冷静的笑着打声招呼。
没错,我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慌,夏凛,你不能慌!
在这世界上,不要相信任何人!
除了夜苑,任何人……任何人都会背叛!
“潘叔叔,你怎么会在我的车上,织风呢?”
我努力想要维持这样平静的交流来获得一些信息,至少,让我知道他的目的。
“织风?”他鄙夷的看了看后车镜里神情十分不自然的我,“你说你找的那个司机?还是他告诉我你在这里的呢,不过我到了这里以后他就消失了。我也正奇怪呢,怎么好端端的一个活人,就这么没了影儿了?”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自己胸口里传来了某种崩塌的声音,那是名为‘恐惧’的野兽在咆哮着,它已经被那个与我仅仅相距一步的男人所惊扰。
我暗暗打开手机上的定位系统,而画面上显示着铁一般的事实是,在地图上,我已经找不到织风的图标了!
潘韦嘉又一次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将我的左膀右臂拔除。
而现在,我与他关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只能这样被动的受制于他。
尽管那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潘韦嘉开着我的车,将我一路挟持到了机场。
接着,他与他的秘书碰头,拿到了两张登机牌,其中一张登机牌他交到了我手上,因为那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我已经预定了厦门最好的观海酒店,这些天,社长就在酒店里做做SPA,看看风景吧……其他的那些集团里的琐事,就交给你潘叔叔来处理,潘叔叔会把他们都收拾的很漂亮。”
登机后,潘韦嘉亲自为我扣上了安全带,叫来乘务员拿来一副耳机给我。
“潘叔叔想怎么收拾他们?”
我故意问他。
而潘韦嘉并不急着回答我,他把耳机戴在我的头上。
“你不是很有手段吗?听我的话,就坐在这里别动,尽管看好了就行了。”
说完,头等舱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
我的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耳机里传来嘈杂的流行音乐。
遮住我的眼,堵住我的耳,就这样动弹不得的坐在这里,形同傀儡。
潘韦嘉预定的酒店位置就在环岛路,令人惊讶的是,它与高斯公馆竟然隔窗相望!
潘韦嘉叫秘书去拿房卡给我,然后带我去了我的房间。
“怎么样,这个观众席还喜欢吧?”
潘韦嘉若有所指的说。
说着还把手臂搭在凉台的栏杆上,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他身旁那一架跟他身高差不多的高清望远镜。
“潘叔叔真是体贴周到。”我僵硬地笑笑说。
“别急着夸我,还有很多惊喜呢。”
潘韦嘉拿起床头柜上一个最小的遥控器,对着巨大的液晶电视按了开关键。
电视机收到指令,立刻出现了画面。
“高斯公馆里有一半都是我潘韦嘉的人,一个星期前我就已经将公馆里最隐秘的针孔监视器和大堂闭路电视的画面连接到了这家酒店总统套房的电视上。”
说完,潘韦嘉就像是一个自负的艺术家,站在自己伟大的作品前沾沾自喜、不停自夸。
“十二个股东,唯独我潘家和‘白氏兄弟’没有出现在高斯公馆。”
我冷笑看他,“那也不代表你们的心是清白、忠诚的。”
“社长说的很对。”潘韦嘉没有解释,起身,“那么社长就早些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好享受明天精彩的直播。”
潘韦嘉后脚一走,我就拿出手机开始破译这个套房里的监控系统,索性我的手机是从‘白氏兄弟’旗下的手机专营店买的,他们专门配做国内特工专用的改装手机,不仅可以隔离定位信号、反监听,最重要的是信息绝对第一时间自动传输到个人云端账户,读取后一秒钟销毁,绝对没有信息流出的可能,也无法被破译。
我知道要想打败潘韦嘉、摆脱他的控制绝不可能靠我一人之力,所以我打通了白岛寺的电话。
“白岛寺,你在哪?”
“你在哪,我就在哪。”
白岛寺冷硬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的呼唤,使我每每深陷困境而为他的声音所救赎,得到回光返照一般的力量。
“Peter挟持着我,我现在该破除他的罗网吗?”
“在网里等着我。”
说完,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嘟嘟’声。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的声音会像白岛寺那样令我安心。
他拥有死神的喉咙,每一句话从喉间流出,都那么富有哲思、禅意。
尽管死神是令人畏惧的,但同样的,只有让人畏惧的人才有成为神的资格。
米歇尔去世的那天,他撑着巨大如穹幕的黑伞为我抵挡风雪的侵袭。
在伞下,他微微躬身在我耳边留下箴言。
“死亡,因人们的敬畏而隆重,富有诗意。夏凛,米歇尔会死,是因为她要成为你夜空里的一颗星,不会陨落、不会更迭的星。”
他就是这样的,是天才,也是诗人。
大概十五分钟以后,白岛寺很自然的打开我的套房密码门,还是穿着水泥灰色的风衣和脏兮兮的黑色骑士靴,一头蓬松凌乱的齐肩卷发。
每个月开股东大会,在穿着上最令人头疼的就是他了——永远给人一种落魄、颓废的即视感,好像是一个稍显阔绰的年轻乞丐。
于是他冷着脸,坐在十几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家伙中间,显得格外的惹眼。
这也是我一下子就记住了他的原因。
“你在干什么?”
我看到他拿出一台一模一样的电脑,好像在安装着什么东西。
他凶巴巴的瞪了我一眼,吓得我没敢再继续问下去。
就算把心里的疑问憋到内伤、爆炸,我也绝对不会冒险跟他对着干。他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臭,据说他换了不下十五个秘书,原因都是因为白岛寺觉得她们太笨了、太吵了,什么都不会做还叽叽喳喳得问个不停,他总是很讨厌女人这一点。
“好了,走吧。”
白岛寺将他自己的电脑留在了套房里,然后把原本放在套房里的电脑夹在腋下带走。
“走?去哪?”我一边跟着他疾步走出酒店,一边追问。
“啰嗦!”他不耐烦的边走边说,“到了不就知道了!”
“哦……”我嘟囔着紧跟他的步伐。
白岛寺带我到了总统套房正楼下的一个一模一样的总统套间,当白岛寺拿出他的万能磁卡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站在门口惊呆了。
“我的天哪,潘韦嘉明明说刚才那个是唯一的总统套房!”
“谁告诉你这是总统套房了?”白岛寺轻蔑的说,“这是商务套房,只不过格局比较相似,再加上酒店的装修风格大多是一样的,看起来才会有错觉。”
“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再问了!”他不耐烦的吼道,“你这个蠢女人!”
“可是……”我弱弱地说,“我还是想问……”
白岛寺扭头又丢给我一个十分犀利的眼神。
好吧,我不想问了。
白岛寺把总统套房的电脑连接了新套房的电视机,很快,熟悉的画面便跃然眼前。
只不过,是换了个地点。
电视屏幕里有六个角度的监视点,监视着那间原本住着我的总统套房,而最让我惊讶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发生在五秒之后的画面——我看到‘我自己’从套房的门进了屋,然后进了浴室!
这怎么可能?!
“他是我朋友,风铃。”白岛寺说,“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也是潘韦嘉所监视到的画面。风铃会在套房里扮作你吸引潘韦嘉的注意,我们就住在现在这个套房,想办法给李威和潘韦嘉一起来个教训。”
“你还有身材这么好、这么漂亮的‘朋友’?”我故意臊他说。
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他身边的女人一定都死光了——当然,是被他骂死或者活活气死。
“啰嗦!”他果然龙颜大怒(恼羞成怒),义正言辞说,“他是个男的!”
“啥?!”我惊叫一声。
“啰嗦!不许叫!”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差点把我捂死!
索性这么一闹,我们俩的嗓子都喊哑了……
白岛寺说,风铃是他哥哥白鬼川在泰国研发熏香时认识的,风铃所在的组织,是整个曼谷最尖端的,最隐秘的特工培训机构,化名‘菩提’。
风铃从五岁开始接受了‘菩提’组织严格的、惨无人道的特训,注射激素、服用抗生素、各种体能训练长达十年,最后以‘鹅’的身份卧底在芭提雅一家声色场所。
五年前他结束了最终任务,并且成功的洗白底案,得到一大笔钱而脱离了组织。
我问白岛寺为什么‘桫椤’没有杀了风铃。白岛寺就一边发狂地喊着啰嗦啰嗦,一边说因为风铃的寿命只有三十多岁,这是每一个走上这条路的人的命。
尽管这样,风铃的余生却对白岛寺的哥哥非常忠诚,简直是到了忠贞不二的地步。这次是因为风铃刚好在厦门,所以白岛寺才能把风铃从他哥哥身边借过来。
所以白岛寺再三说风铃是可信的,让我大可放心。
“潘韦嘉回来了,你得立刻跟风铃互换过来。”白岛寺盯着电视画面说。
我看了看电视,“你怎么知道?”
“将电视开关两次就是‘菩提’组织里的杀手特用的警示方法,带上这个,快走!”
他丢给我一个药片大小的微型耳机,“保持联系!”
我把圆片贴在耳背,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