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

我再度将这首歌讲述给你听,久别重逢的这位女士。

当我们坐在咖啡厅里,窗外满是凋零的红枫时,我想起了与你初遇的那段日子。

那是一场秋天的午后,整个布拉格广场皆沉浸在悠扬的提琴声中,那时的我正在街角捧起一盏卡布奇诺,漫天的白鸽栖息在你身后的枝柳,注视着你酣然入梦。

待到一曲了然,我笑着挪揄起身旁的妻子,“那位女士,可有你从前几分样子。”

妻子对此嗤之以鼻,却也不动声色的嫉妒起那位女士,仿佛在证明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们那天真的女儿才能逗得她开心。

而时光却如流水般不断逝去,我留心于妻子的一举一动,可她仍是摆出一副端庄的姿态,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步入广场。

其实广场上也没什么好做的,我自嘲的笑道,自然而然,我随着那位女士的步伐来到了喷泉旁边的长椅上,她是一位打扮的颇为复古的女士,蕾丝花边的黑色礼帽下流泻出秋日般的金色卷发,如同中世纪贵妇人那般。

“您好,我能入坐吗?”我抵住礼帽,屈身向她致意。

这位撩起面纱的女士所舒展开的笑容有着淡淡的慵懒,“不必拘礼,先生,如您所见,此时的我正只身一人。”

讲到这,她落寞的笑了笑。

“看来,您也一样。”

与她一同苦笑起世人的不解风情,就如阔别多年的友人一般,是的,正因如此,当她介绍起自己是一位云游四方的音乐家时,我只是点点头,并不感到十分意外。“这首耳熟能详的序曲,勾勒出太多回忆。”

“是的,这首曲子是替我母亲而演奏,真希望她也能在这里,原谅我当初为了追寻梦想、离她远去。”

讲到这,她提起裙摆曲膝向我行礼。而我静静的看她挽起小提琴,金色的卷发枕着琴颈沉沉睡去,闭上眼,我恍惚梦见初遇时的妻子,以及这段乐章背后究竟是怎样温暖的家庭。

身旁的人群熙熙攘攘,唯独时光却如流水般在她的指缝间悄然流逝,“如何?”

回过神时,我已同众人轻轻的鼓起掌。她却耐不住性子提起裙摆小碎步向我跑去。

“我可有您心上人儿几分模样?”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我悄悄撇了一眼不远处妻子所在的方向,实在不确定她听见我的回答后究竟该作何感想。

万幸的是,她正拍去肩边的落叶,缓步走来,一如与她初遇时爱我的那般模样。

她示意那位女士奏起提琴,而我则挽起她的手步于这广场,钟声敲响,舞步摇晃。

我对着身旁这位古板又傲慢的女士坦言道:“是的,就是这幅模样。”

当我们走出广场,装作要回到那个咖啡厅时,那位优雅的女士这才恋恋不舍的停止演奏她的梦想。

“爸,妈,咱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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