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上学不在身边,没事儿时最多的是回忆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所有的过往就象昨天刚刚经历的事儿,可是我的小害虫已经是一个大姑娘开始试着独闯江湖了。
女儿幼时不能全心全意照顾她是我无法弥补的遗憾,即使现在每每回想依然令我神黯。
我一直认为:对孩子最好的照顾就是孩子妈妈的陪伴。母子、母女连心一点都不夸张,因为这层关系是骨里血里带来的,任是什么关系都无法取代。
我太想陪着她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点一滴,每一步成长,却事与愿违。所以,我的焦虑从女儿出生几个月就产生了。
女儿六个月的时候我返回工作岗位,爱人上班也忙,于是只好把女儿托付给父母亲照料,而他们住在一百公里的外地,于是,我只好每个周末往返看望思念了七天的小妞妞。那个时候归心似箭,任是天寒地冻或酷暑炎炎都不觉得辛苦,都不会让我落泪,然而,每次离家----每一次的离家却成了我心里挥不去的伤!
每次周日的中午我便提前和我的小娃娃慢慢的讲:妈妈下午要回去上班了,宝宝等妈妈回来,好不好?数五天-----天亮天黑是一天,这样子要数五天,等我,好不好?
于是女儿晶亮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便深深的凝视我,小嘴儿一抿一扁,泪涌而出。每每这时候我内心的疼即使现在仍然感受如初。于是便搂紧我的小妞妞把孩子的小脑瓜压在我的颈窝儿轻轻拍抚女儿以平静孩子的伤感。
这样的日子几乎可以说经历了将近六年(女儿三岁上幼儿园后,每次开学不到一个月准病,于是只好再给父母亲送回去,直到下个学期开学再如是乎),每次我都会陪孩子睡个午觉,大约四点的时候离家赶火车。有时候孩子没醒我便悄悄的离开;有时候正好宝宝醒来,我只能简单安抚女儿几句便匆匆上路,但女儿即使再不舍却没有一次哄不乖的,小小的身子紧紧的偎在我怀里,小胳膊紧紧搂着我的脖子,隐忍得着实让人心疼爱怜。为此老爸总想制止我和孩子提前说那些要走的话,省得她不开心,但我只是觉得:我不能那样什么都不说的把孩子抛下,那样孩子会没有安全感而惶恐;而且我知道:我的小乖猫儿她懂!而事实也证明,女儿需要我的坦诚,或许也因此得到的安心,强化了她天性的从容、冷静和淡定。
即使婴儿时,我都可以明确的感知:这个小“天使”什么都能懂-----这是从女儿刚出生时我们母女第一眼会面时就烙印了的,那因了世界的光亮还不适应而微蹙的眉头和亮漆漆的小眼睛里有我的wifi,不用任何介质我们便联通了。
女儿和我在一起时极其安静舒适,甚至至今我都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好的妈妈----因为我这小主儿其实蛮挑剔的,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背是抱,无论是吃喝拉撒都是最舒适安逸的。当然,姥姥也是如此的亲爱,那是天赐隽刻在身心的“密码链接”。
最享受的是生了女儿后独自带娃的四个多月时光。
那时候,宝宝吃睡玩乐多数只有我陪着,我们娘俩儿好像有无尽的开心,总是笑呵呵的一整天。我总是及时准确利索的给宝宝解决各种需求,几乎从来没听到过小家伙哭。这点儿在后来父母帮我带娃的时候,老爸也时常会和我说的一句话:小害虫咋都逗不哭----姥爷爱孩子爱的不得了!
可说来奇怪,有几位朋友每每来家串门孩子的表现总是不甚欢喜,甚至会烦躁哭闹。于是她们总说:小闺女不爱笑?!于是,我每每欲言又止,寻思----那哪儿是我闺女儿不爱笑,是看到你们不笑好不好!!哼!
女儿是个天生的小懒丫头。
预产期是准准的元旦,我甚至想好了:不管男孩儿女孩儿,一律起名叫“蛋蛋”。可我“算”没用,懒丫头自己定日子:足足推了十八天才姗姗而来!而小家伙儿双顶径10.6,又皮薄馅大,早上不到五点就先“破水”,没奈何只好剖腹生产!医院考虑到我们娘俩儿的急状,延后了另一个预定的双胞胎准妈妈的剖腹产,于是我同时合并了一个阑尾切除手术后见到了这个懒兮兮的小妖精!
而连助产师都称奇的是,小妖精出来的第一声啼哭竟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声“妈”!当然,此后我也真真发现:人家这声“妈”可不白叫,我从此——为侬奴!
女儿从小就是小害虫儿!
姥姥家住的是平房大院儿,洗澡是在一个专用的大塑料澡盆里。每每姥姥备一盆水把这只小猴子放进水里,于是娘俩儿就开始了幸福的泼水节,每天上演乐此不疲。
姥姥永远是耐心陪着小猴儿恣肆随意的,姥爷更是没话说的放任,于是常常是:姥爷干了半天活儿歇一歇进屋想看看小害虫的时候,发现家里已是水漫四野无处落脚。小害虫干干净净裹着小浴袍抱在姥姥怀里,小脸儿上洋溢着欢欣的光,团团粉嫩,姥姥则是一身的湿,也笑得眉眼弯弯!
而不止一次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脱下来的旧衣服还没来及扔进水盆洗,刚刚换上干净衣服的这样一个水灵儿娇俏、出水芙蓉般的小美妞儿,只一会儿工夫没了影儿,须臾,从磨面的工房转出来一个浑身雪白小不溜丢的面人儿,大变活人般的站在姥姥姥爷跟前儿-----
女儿从小对各种小动物有着天生的喜爱。猫猫狗狗、鸡鸭猪牛羊都好说,姥爷最受不了的是:女儿每年夏天总要提着装着几条菜青蛇的大可乐瓶子玩儿(院里的舅舅因了女儿的要求捉了给女儿玩的),甚至睡觉的时候也要搂着不放,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姥爷就怕蛇!!当然最怕的还是他的宝贝小孙女儿不高兴——没办法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提心吊胆的陪着小害虫儿躺下,直到她睡熟后才悄悄地赶紧把那瘆人的“玩具”扔在门外。当然也只是门外——因为小坏蛋醒来还宝贝的呢!可不能让孩子找不到着急……
女儿还爱玩各种虫子,什么螳螂、蚂蚱、蛐蛐,甚至蚂蚁,蚯蚓等数不胜数。而玩这些的时候也不忘给我留下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第一次惊到我和她爸爸的是:带她去花鸟鱼市时,她会把手探进装着一两寸长的黄粉虫的大笸箩里玩儿。小小的手指没有那些虫子粗大,可她偏是爱拨弄那些个丑陋的家伙。那些个看呆看乐了的摊主看着小女娃儿开心,每每便捏起一两条这大虫子送给女儿当小礼物玩儿,于是可怕的经历华丽丽的闪亮登场:
摇摇摆摆向前去了的小主儿又看到了其它吸引眼球的东东,于是,她把“捧着她刚得来的宝贝----大黄粉虫”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递转给她怕虫的老妈!!
——我很纳闷的是她不让她爸爸拿却非要让她老妈拿!
于是,为了表示“一只小虫儿,有啥可怕?!壮起鼠胆儿,握虫手心儿!!”可怜的老妈只好忍受着手心里那肉腻腻虫子的蠕动带来的反胃和惊惧,把这玩意儿当成荣耀的权杖捧着,亦步亦趋尾随,时不时还得皮笑肉不笑回应一下小祖宗的欢欣……
……
我从不琢磨什么富养、穷养,也从不认同现代国人常说的“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所谓的“教育理念和方式”;倒是觉得自己能打从一开始就常常蹲下来、低下身子、站在女儿一样高度的“起跑线”去看、去体会闺女儿看到的世界,蛮好!我只觉得孩子应该实实在在按照她的需求和符合她生活条件的方式养。
学习、成绩之类固然要重视,但不是最重要的。有独立完备的人格,能做他们自己;能长久一些保有他们的天真和温暖(因为随着他们逐渐长大,社会会教育她,浸染她,改变她,同化她);有良好的习得能与时俱进,并能坦然自在活着,这才是我认为最好的教育成果。
现在回想,依然为女儿拥有在姥姥姥爷身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快乐的散养童年时光而欣慰。那时候回家看女儿的时候,小妞妞每每就像小鹿一样远远奔来,纵体入怀,那感觉——言语无法表述的幸福!
有次和同事带着她大女儿三岁的儿子一起吃饭,饭后两个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可跑起来的时候,同事感慨的说:你家小姑娘跑起来真好看,我家儿子从小在家养着,几乎不会跑步……我方觉察:原来我这个“无知的农村大丫头”动起来的确协调,真是美好!
太多的人看似拥有很多物质财富却无聊至极;虽然不缺钱权名利,却感受不到幸福!淳朴、自然、和谐的民风被世俗的势利覆盖,其中何尝少了单纯的孩子们?!
嗐!美好的事物看不过来,听不过来,想不过来!那些无趣,不说也罢。
以前我很认同那个观点:“培养一个男孩可以成就一段伟业,而培养一个女孩很可能成就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世界”。现在依然认同女孩儿和男孩儿一样可以不凡,但更认为:对我来说,什么都不如女儿健康、平和、能感受到幸福让我安心快乐。真能做到这一点,就是生命对我最大的肯定和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