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0年初代我们老家全部烧柴禾的,液化气、电冰箱、电饭煲,甚至连煤炉都还没有普及。
我家那时的土锅台有两个大锅,小锅是用来做饭炒菜,大锅用来煮猪食,两锅之间有两个井罐,每次饭香时也是咕咚咚水开时。
最主要烧的柴禾有晒干的稻草,棉花禾、绿豆杆、枯枝、松针。
烧柴时,满屋烟熏火燎,有时呛的人眼泪汪汪。其中讨人喜欢的莫过于松针了,容易着火,不用手扳断,直接把火钳夹一把放进去就行,也没有多大烟,最适合我们孩子烧锅用。
年少时我做得最多的事情有,烧饭洗衣,去田里打猪草、剁猪菜、山上打柴、割稻、插秧、打临工等活。
在我读书时,每个周末就会和小伙伴去山上打柴,大家带着,耙子、蔑篮,嘻嘻哈哈地相约一起。
“耙柴了,耙柴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后山走去。
耙柴的耙子都是用竹子加工而成,伙伴们互相间也会比谁家的耙子好使,最喜欢那种耙子齿扎得密密的,耙子勾朝里弯得稍很点的,这样耙起来快。
太近的山光秃秃的没有柴,我们就得去再远点,越高山柴越多,常去的“马山”,离家三四公里路。
一路上风景挺美的,山边小溪里的水清澈见底,有小鱼儿在游动。口渴了,我们就跑过去,以手当碗,喝上几捧水。
每逢秋风后,看到山上的松毛,一层层棕黄棕黄,那感觉特别欣喜,大家抢着抓紧耙,比赛着看谁最多。
半天我们可以搞满满的一大篾篮,大约三四十斤,不到两个月,我和妹妹们可以把家里柴房堆得高高的,那时候似乎也不知道累。
在山上耙柴时,我们最爱做一个游戏,那就是拷耙子,七八个伙伴每个人放上两耙子柴,集中堆一块,谁赢了就是归谁,看到那么多柴特别诱人。
用两张耙子手柄头对齐叉开,看起来像一个“人”字形。
我们会站在五米远的地方,轮流用小石头去砸,谁成功的把耙子砸倒就是赢家,那堆柴就是归谁,若谁中了那才叫开心,真是一蹦三尺高。
貌似我从来没砸中过,但依然很开心玩这游戏,简直是乐此不疲。或许这是那单调贫瘠岁月的一抹亮色。
初秋里,我们一边耙柴还抽空在灌木丛里寻找茅草菇,那种野生的菇子,味道鲜美异常,每每摘到都是欢呼雀跃,带回家就是一顿美味。
若是在更大的山,还摘过野毛栗,野柿子、毛桃,边摘边吃,好不快活。
有时候,我们在山上耙柴,天气突变,阴沉沉,眼看一场雨就要来,大家赶紧往回赶,远远的就看到妈妈已过了上岗来接我们。
她把伞递给我和妹妹,背着篾篮疾步先走,妈妈常嘱咐我们别把篮子塞得太结实,不要和别人家男孩比,怕我们肩膀压得以后不长个子。
印象中妈妈总是很细心生怕我们淋到点雨,而其他伙伴母亲没有这积极,村里人总说我母亲是那种儿女心特重的人。
松针耙得够多时,奶奶就会说要来几筐,她坚持过秤付钱,说上别人那买也是要钱,还不如鼓励自家孙女,我们耙柴就更加起劲了,还记得那时是10元100斤。
年少生活里纵使非常清贫,没有任何课外读物,没有电视和收音机,还需要做很多农活,但从不缺少爱与温暖。
如今回老家,山上的松针老厚老厚,随处可见各种柴禾,任其疯长,没有人会因此欣喜。
光阴荏苒,时代变迁,我们的孩子已是我曾经耙柴的年纪,他们对这一切是陌生的。也没有人再会去山上打柴。
怀念那些远去的年少时光,那些欢笑、那些打闹,也只有在梦里或者躬耕纸上,在字句间重觅历历往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