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欧洲,我最想去西班牙,特意买了一本厚厚的旅游指南。开篇介绍道:西班牙人民晚上九点以后才开始吃晚饭,十一点左右是高峰饭点。饭后继续喝酒聊天甚至趴体到天亮;每天下午2点到5点所有店面关门午休。我震惊于如此长的集体午休时间,同时开始担心错过午饭或等不及晚饭。登上去格拉达纳的飞机前,我在包里塞了不少干粮。
格拉纳达是西班牙南部最富魅力的城市之一,有大量摩尔人遗留的古迹,最有名的是矗立山头彰显清真建筑特色的阿尔罕布拉宫。从巴塞罗那向南飞,下面的景色由城市过渡到一毛不拔的沙土地再到俊伟的山丘,白色的房屋群从两山之间的缝隙铺展开来。落地时傍晚7点,太阳耀眼得仿佛是正午,丝毫没有要下山的意思。人和树都被晒得蔫蔫的。
等我们到达古城中心时,太阳终于温柔一些,天依然很亮。置身于一个小广场,四面都是古色古香的石头建筑,东面有一座小教堂,门口聚满浓妆艳抹的人群。不知是什么大日子,男女老少都是走红毯的装扮。鲜亮的衣裳映衬着朴素的老广场,欢声笑语伴着旁边卖艺小丑的歌唱,一条巷子里徐徐走出一个身穿洁白婚纱手持鲜花的美丽姑娘搀着她的新郎……这是在拍电影吗?!我一下子就爱上这个地方了。东张西望好久,时间慢下来。沿着一条小河在石板路上前行,不时与彪悍的摩托车队、懒洋洋的异国游客擦肩而过,混搭又闲散的风味让第一次到西班牙的我们感觉很快融入。到达住处放下行李,一看时间——哎呀,预定的晚上10点夜游阿尔罕布拉宫,快来不及了!夕阳还未尽呢,居然已经快十点了。
打车、比手画脚问路、狂奔,终于到达指定地点,山顶一处高台。这时天空是静谧的深蓝,天地交界处一抹浓浓的猪肝色。人们三三两两倚着栏杆俯瞰对面的阿尔拜辛老城区,用各国鸟语攀谈。过了十点,我们已经乖乖排好队,终于有两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走过来带领我们走进一座石头城堡。方方正正的石头外墙毫无装饰,但走进去——蜂窝状的穹顶让我瞪大眼睛望酸脖子,繁复的雕饰虽被岁月侵蚀依然惊心动魄,站在两楼之间的长廊吹吹风看对面山上星星点点的灯光,这才叫人生啊!最后走到一内庭,中心一个矩形大水池,四周是精致颀长的廊柱,头顶静静的月光倾泻。那画面叫人无言。
依依不舍下山来,已经十一点半了!天啊,真的吗?街角巷尾热热闹闹,比下午我们到达时看到的人还多,还有推着婴儿车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位置的餐厅,坐在二楼走廊的高脚椅上,点完菜正好午夜零点。楼下一桌西班牙人又叫了一轮酒,热烈地交谈着,不时哈哈大笑倒在旁边人怀里。这回我信了——西班牙时间。不知不觉就适应了,这个点吃晚饭,我居然没把脸栽进盘子里。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晃荡到一个名叫“四只猫”的咖啡店,不少来吃早餐的人。有光头挂大耳环的,有下颚胡须编成小辫子的。我们刚点完传说中的安达卢西亚鲜榨橙汁,走进来一个长发男子,径直走向冰箱拿了一瓶“格拉纳达啤酒”。我转过头看周围,才发现诸位大侠的杯子里不是水,而是酒。也是醉了,哦西班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