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身后是长长的街道,行人寥寥。路边盛开着大簇大簇的杜鹃花,红的、白的、紫的……在这个城市,花开好像永不分季节。想开,便就开了。
我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夕阳拉得细长,孤零零的站在路中央。
许安,我又回到了这里。
你在哪里。
沿着街慢慢走过去,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和你骑着摩托车带我飞奔而过的时候毫无区别。
这么多年了,我惊讶于这儿竟没有拆迁,没有整改。
这是这个城市的老旧记忆,也是我和你的老旧记忆。
往前走,拐个弯,饶过体育广场,就到了当年的小饭馆了。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许是哪儿慕名过来的食客,门口的等候区满满当当。点菜的小姑娘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马尾高高的扎起,围的是棕色的围裙,看起来18、9岁的样子。我想起了当年的我,也是这副打扮,青春洋溢的样子。
看着很是让人欢喜。
我偷偷溜到厨房门口,里面的厨子都换了,胖胖的陈叔、笑嘻嘻的阿华、高冷的刘大个都不在这儿了,也不知道都去哪儿了,很想念他们。
有个年轻的厨子瘦瘦高高的,穿着一身黑白球衣,背影像极了你。一瞬间眼泪差点掉下来,喏,许安,多少人都有你的发你的眼,你的身材你的痞,却都不是你的脸。
有个洗菜阿姨看到了我,跑过来笑笑的问我找谁,我摇摇头说不好意思走错了,我找卫生间。
转头出了小饭馆。
一定是里面炒的菜太辣了,不然怎么我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嗯,肯定是这样的。
我明明一点都没有想要哭。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篮球场去了。许安,是不是我的脚不听使唤了?怎么竟是往你待过的地方走呢。
好多帅小伙在打球啊,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投篮好像你,不过没你厉害,你轻轻松松就丢了个三分球,完了还不忘朝我抛个媚眼。
夜色降临,球场旁的1801渐渐热闹起来。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来回穿梭,灯红酒绿。
我要了一杯半岛诱惑,调酒师说这是初恋的味道。
舞池中央的人越来越多,我看见光着膀子的大叔一脸猥琐的贴着一个比基尼小姐,肥腻腻的手上下游走,看起来来斯斯文文的眼镜男忘我的扭动着身体,高高瘦瘦的小帅哥搂着美女附在耳边说着什么。
许安,我好像又看见了你的身影。
第一次来1801就是你带我来的,你递给我一瓶绿茶嘱咐我不要喝陌生人给的饮料。灯光闪烁里你站上舞台跳舞给我看,朝我伸出双手穿过拥挤的人群给了我一个拥抱。
真是想念你。
有男人递来一杯酒打断我的思绪,很老套的开场白:“美女,一个人吗?”
我笑笑,摇摇头,出了1801。
路边挤满了大排档,有小女孩在卖花:“哥哥哥哥,买一朵送给美女姐姐吧。”还有卖唱的歌手:“大哥,点歌吗?”
热闹非凡。
你很是喜欢带我来吃烧烤,点很多很多的烤翅,一份冰毛豆,一份青芒果,两杯刨冰,然后我们一坐就是到深夜。你会跟我说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期间从不掏手机,从不看手机。
记得有一次,你忘记自己把钱放在手机后盖里了。结账的时候摸遍所有口袋急得汗都出来了,那时候还没这么盛行手机付账。我说我带钱了,你坚决不要我付钱,最后你想起了手机后盖,付完钱拉着我就跑说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呐,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都不让我付出,却总想着把更好的给我。
带着我吃遍了整一条街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