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边缘7
我想不到我的爱情就这么扼杀在湘江岸边的古老小屋,而且是这般的残酷,这使我不得不深深怀念兰兰,也因此写着让自己感动的文字,我相信世界上再出不能有人代替兰兰了,在失意的时候,我总是浮现兰兰曾给予我的点点滴滴的关怀,虽然我曾经一直回避甚至做出过回拒,但兰兰一走,我就知道我是如此怀念着她。我知道这种无望怀念毕竟是没用的事,我显然没有勇气撇掉我的工作向兰兰的城市奔过去,突如其来给她一个惊喜。我脑子浮现和兰兰现实生活的种种就觉出一种陌生,我觉得兰兰永远只是属于怀念的那种,精神的慰藉,而我的爱情也只能停留在以心相许的名份上,等到想象自己需要承担爱情的责任种种,我感觉出我的飘荡,严格地说,我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浪子。
真正意识到我居住地方的生机是我偶尔注意到在我小院门前来来往往的一些女孩,她们背套书包拿着花盆来来去去。于是,看门前人来人去,成为我枯燥的斗室发现的别一番风景,这使我感觉到生活到底还有一份生机和期盼。都是95级的新生,我感觉我周围诧时充满了清纯的氛围。
和甘苹的交往陷入冷淡是因为我开始构筑了一个庞大的诗歌工程。我的思绪一沉进去就脱离了生活,我机械般地和同事们点头,甚至甘苹进入办公室我都没有察觉,她瘦高个,穿得极时时髦却从不施粉。严格地说她是孤傲的,因为几个月以来我发现她只和我交往,和另外的同事交往并不多,在闲暇的日子,编辑部常常是充满庸俗的论调,聊天上地下的奇闻怪事,他们的谈话粗鄙而大胆,主题多是打情骂俏的玩意,只有我和甘苹的办公室宁静如水。她比我大三岁,听说还没有男朋友,当我听到她亲口说出时有几分惊异,而且,她一向冷静的脸露出了几分孩子气。
扬社长是个白花苍苍的老头,但其实还只五十挂零,写诗的他眉宇间总凝着一丝浓浓的沧桑,他看到我接连采写的稿子后很真诚地赞赏了我,但同时对我提出了更严格的要求,并时常给一些材料让我修正编辑。扬社长忙于外联,所以很难见到他。我因为和他颇谈得来所以一有闲瑕就到总编室坐坐,喝一杯茶或打一个长途电话向家里问候一声。
可是不久我就感到了我的危机。那天我被扬社长叫去参加采编部会议,关于发行问题及待遇问题,扬社长显然是个威信欠佳忠厚长者,在他近一个小时的发言后,年轻的古副总就站起来“诸位,我们的老总讲了半天到底是什么,谁知道?”会议室就哄笑起来,很快有几个小领导附和,接下来是各人干各人的事。扬社长只好说了声散会,报社的几位领导留下来。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湘江畔的小屋,一躺下来就感觉有人敲门,竟是江陵。
“还在那里干吧”
“是的”我说。江陵就露出挺羡慕的神色,说你是诸哥们中混得最好的,又符合自己的专长,我在云雾里,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委曲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江陵说他在不到五个月内换了三个地方,这种流浪的滋味使他在不短的时间内对生命完全失望,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把很亮很亮的尖刀,刷地一扬,“他妈的真想自杀。”
我静静地看着江陵激动的样子,很费解。江陵来自长江边另一座大都市,他根本没必要象我这样混,等真正问及他的情况时他便一声不吭,他是一个很冲动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平时压抑的缘故,头发散乱地偎在前额,牙齿微凸,他的样子威猛,可天生的是小肚鸡肠,如果不是他这般潦倒,我是绝有会和他交往的。
“出去走走吧”这回是江陵叫我。正是黄昏,不自觉地又到学校宿舍旁体育馆的大门口,在这广阔的大坪中,我竟意外的发现了同班同学邹艳,她看着我,竟露出几分落寞的神情,问我周末干什么。“不知道”我说“听你安排噻”.
江陵赶忙插嘴说:“我们要到桥东有点事,我也正好过河”江陵很小心地说,“不好意思担误你呢”江陵把我的手拉了拉,我只好回头喊了一句“在哪里做事?”
“四处流浪,哪象你成了大记者”邹艳已转过身去,江陵乘机拉了我的手跑起来。
前面是大草坪,我们选个地方坐下,冷冷的石头乘机掘取了我的体温。
“我觉得她很孤独,甚至可怜”
“需要可怜的实在太多了,首先是我们自己”江陵漠然地说。
我一向反感江陵的这种对人对事的自私态度,他的一切想法行动全是为自己,而且太显明甚至毫无羞耻,我便不再说话了。江陵使劲地向我发烟,我抽着抽着,感觉总不是滋味,一看牌子“古湘”,如此廉价的。我就捏碎了它。
江陵对人心的险恶总是反复唠叨。“利用价值”是他的口头禅,听多了真是叫人烦,我忍不住高声说道“对于我来说,就是想不断完善,创造价值,让人来利用我,可怕的是人活着别人对他利用价值也没有”
“我们总谈不到一块。”江陵拍拍我的肩就走了,霎那间我又觉得好像对不住他,我们毕竟是曾经那般熟悉。
遇到同班同学邹艳使我不短时间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邹艳是兰兰太好的朋友,兰兰表示对我的好感很多是由邹艳传达的,虽则我一直对爱情之类的东西避而远之但现在事实证明我是深爱着兰兰的,这样想着就走到电话亭给兰兰打了个电话。
正好是兰兰接到,我问她工作咋样,就引得了她一顿长篇大论,她说她觉得她的书是白读的,靠父母安排的工作总觉枯燥乏味,还说不定会上来和我一起流浪。看着表时我忍不住出了冷汗,45分钟竟让兰兰一个人独白完了,交电话费可是个大数目。但毕竟是兰兰的声音,“想你”我很轻地打断了兰兰。
电话那边顿了顿“我也是”就听到了“嘶嘶”声,我满怀怅惘的徘徊在深秋的风时在深秋的风时后来才感觉已是周末了。
叫我心疼的“双休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