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端坐电脑前,正噼里啪啦地赶着稿子。这时,一无话不谈的好友,突然来电话了。
“亲,在做什么呢?”她问,“没事的话,出来一起逛街呗。”
前半句是招呼,后半句才是正题。
我这好友,痴迷逛街,且一逛就是一整天,特别特别累人。至于逛街的原因,用她的话说,就是闲的。
我犹豫了一下,回复她:“亲,改日吧。我正赶稿子呢。”
“赶啥稿子啊?你的小说,不是都完结了吗?”她诧异,打着无聊的哈欠问。
“上一本是完结了,我这不是琢磨着再开一本嘛。以前写的是现言,我想开一本古言,这是我以前承诺读者的。闲了段日子,也该再忙起来了。" 我跟好友解释,说的也是实情。
她又打了个哈欠,半玩笑着说:“你呀,就是闲的。不如出来,陪姐们逛街。再说了,你都写了好几本了,也没什么水花。累死累活的,挣不到钱,写不来名,图个啥嘛!”
我苦笑,不知怎么回答。
好友沉默了一会,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去找另一姐们去了。
我有些怅然,细细琢磨起她的话,暂停了码字。
她闲,喜欢逛街;我闲,喜欢码字。消遣的方式不同,都能自得其乐而已。
码字的过程苦吗?答案是肯定的。
但不仅仅是苦,还有文字流淌出来时,似汩汩清泉滋润的甜。
也不仅仅是苦与甜,还有百般滋味,时常拥上心头。
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深味吧。
如果说写《叶落何方》还有些惴惴的话,再写《爱情的伊甸园》,就完全是放松的,愉悦的。
这有点像生孩子。第一胎,会想得多,希求得多,寄予得多,纠结得多。第二胎,因着经验,反而坦然得多。
记得当时刚写完《叶落何方》,又修改了几遍,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满意,索性就那样了。无论怎样,孩子已经生出来了,不管它美丑,也就只能这样,只能偏爱它。
一切尘埃落定。
结束了码字,我仍旧习惯性地,打开网络平台,想要去看看自己新更的章节,顺便查一查错别字。
可每一次打开后,我才意识到,不再有新更,已经都结束了。再来看,意义不大。
心,突然空了一块。
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打发闲暇时光。
每每好友找我逛街,我也就欣然允诺。等逛完回来,敲着累得酸疼的双腿,我更加怅然了。
我朦朦胧胧觉得,我应该再开一本书。
开始的时候,正值寒假。北方的天,冷得出奇。我懒得出门,就猫在家里,追剧,阅读,时常熬到半夜。
看着日渐深重的黑眼圈,我觉得不该再这么蹉跎下去了,心里内疚得很。
那一夜,我做了个梦。在梦里,我经历了一个令人肝肠寸断的故事。
我哭醒了。隔着厚重的窗帘,晨曦已然来临。
再无睡意,人躺在床上,满脑子是梦中的故事。抬手一抹,眼角泪未干,枕巾也湿了一大片。
梦也是能伤人心的,于我,却是很好的契机。
我摸索着拿过手机,把梦中片断,用备忘写了出来:
又赶了一天的稿子。
嫘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揉揉疲惫的双眼,狠狠心,才关上了电脑。慵懒起身,伫立窗前。遥望窗外,夕阳如火,颇为惊艳。
这时,肚子不合时宜地唱起了空城计。
她换了衣服,晃晃悠悠地出了门。想着边赏景,边寻摸点吃的,岂不美哉?
电梯下行至四楼,有人上来了。
是他?
嫘姑心一惊。又怕是梦,只死死地盯着他看。不知为何,他明明就站在眼前,却仍是模模糊糊,无法看得真切。
她急得直掉眼泪,急忙伸出手去,想要拽住他,却似隔着远不可及的距离。
电梯临要关上的一刹那,他突然回头,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出了电梯,径直朝405走去。
原来,他就住在405!
她住805,同样的户型,只差几个楼层。以后,是不是想见就可见了?她想着想着,含泪笑了。
她的右手,被他紧紧地攥着,一如从前,漾起心湖的层层涟漪。
“小骨,跟我回家。”谌图笑着,温暖得让人沉溺,又撕扯起习惯了的心痛。
十年了,已经十年了。杳无音讯的他,终于肯回来了么?
进了屋,他跪在她面前,深情地说:“小骨,嫁给我吧。”
她内心苦苦地挣扎着,脑海里闪出另一个身影。
她哭了,哭得梨花带雨,随即变成撕心裂肺。
她一遍遍地说:“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
这就是我的第二本书《爱情的伊甸园》的开头。
自这日起,每天早上我一睁开眼,就开始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备忘日码千字左右。
那段时光,在家人看来,我过得有点颓。
我心中窃喜,却不反驳。因为我总不能告诉家人,我不是颓,而是在偷偷写小说。家人要是知道了,非笑掉大牙不可,顺便再加上一句:还写小说?就你,算了吧!
当然,笑得最厉害的,一定是我的爱人。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嘲笑我时的样子。
确实,我已经被他嘲笑了好多年。说来也怪,他越嘲笑的事,我反而越要干成。第一本小说,就是在他的嘲笑声中,并被动参与创作后,才算完成的。
但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敢说了。因为一个字——累。
就这样,我偷偷摸摸地写了好多天。他还以为我在看别人写的小说呢。
闲日子结束,我又进入到忙碌的工作状态中。
但文已经开了,我不忍半途而废,只能利用闲暇时间完成日更。有时是午休,有时是深夜,连周末都没有痛痛快快地歇过。
这时候,他已经知道我在写小说了,奇怪的是,他从不过问数据怎样。许是对我灰心了吧。
其实,就算他问,我也会很坦然回答,数据不怎么样。但他终究没有问。
我从藏着掖着,开始名目张胆地写,就连好友邀我逛街,也敢毫无压力地拒绝了。
或许,家人朋友觉得,写小说这事不重要,等我劲头过了,热情退了,自会放弃的。
可我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我不想放弃,也决不放弃。
他们不知道的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第二本书已经完结了。当时,我正准备第三本书。
写着写着,心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充实,也越来越满足。
写作,也是一种修行。这话不假。
至于数据,至于结果,既出于爱,就“莫问收获,但问耕耘”吧。
请相信:只要花香,蝴蝶自来。
好了,趁着赶稿的间隙,写出这段文字来,只觉痛快,没辜负这闲暇的时光,就此搁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