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成由勤俭败由奢 2022-03-13

作者  贾寒蕻

晴雯,是《红楼梦》中人气较高的角色。她俏丽的外表,爽朗的个性和悲剧的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对晴雯这个人物研究,也都是以赞扬居多。有研究者从她死亡的祭文研究,认为曹雪芹构建这个人物时采用了香草美人的意象。也有研究者把她和红楼梦中其他丫鬟对比,除了和晴雯对手袭人对比,也有研究者另辟蹊径把她和小红对比。两者性格对比是,晴雯率真高傲,小红世故经营。对待感情态度,晴雯是痴心等待,小红是精心算计。当然,也有研究者指出晴雯性格中的缺陷。晴雯和袭人都是宝玉姨娘的热门候选人。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两个人采取了不同做法。袭人是委屈自己,而晴雯是委屈自己,苛待他人。晴雯性格中的缺点还包括有小聪明而无太智慧言语抓尖而意识怯弱。但是研究者们普遍认为晴雯对宝玉的感情是平等的,虽然身为奴仆,但是却无媚骨在身,然而在我看来,晴雯和芳官一样都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进而我又想到,晴雯的性格和遭遇也是曹雪芹家族的一种缩影。

芳官在戏班子扮演的是大小姐的角色,所以在生活中也带了几分大小姐的做派。进了怡红院之后,宝玉喜欢她,宠爱她,所以芳官可以把玫瑰露的瓶子随手就送给了柳五儿。这个玫瑰露有多么贵重?就算是王夫人这样世家出身的大小姐,豪门大族的当家人都不敢轻易的拿出来。芳官和她的干娘因为洗头发吵架的时候,晴雯曾经说过一句话,说芳官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张狂,也不过是会唱两出戏。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很想问问晴雯,那你平常张狂什么?打理怡红院的家务,你少逊袭人,袭人母丧回家,你作为怡红院丫鬟里的二号人物,没有照顾好家务,甚至出现了坠儿偷金这件事情,平儿和麝月联手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结果你又把事情挑出来。在坠儿母亲言语不当的时候,你没有把坠儿母亲压下去,反而让坠儿母亲找到了破绽,最后还是麝月出面才把事情处理完成。贾敬去世的时候,宝玉的扇套旧了,袭人想到了重新缝一个,你在屋里玩也就罢了,还出言讽刺人家。当然了晴雯也是有能耐的,比如她掌握了高精尖的界线之法。

芳官和晴雯一样,都是无根无基之人,芳官是戏子,晴雯是奴才的奴才。晴雯第一个主子是贾府的管家赖大,因为赖大经常把晴雯带到贾母跟前,这才脱胎换骨。芳官和晴雯都是得了主子的青眼,才作威作福。而且在贾母看来,晴雯更适合当宝玉的姨娘,对于未来的安心,让晴雯放松了警惕。

袭人和晴雯以及大观园众多丫鬟,奋斗的重点在于等到了年纪不拉出去配小子,这里面的小子指的就是奴仆的儿子。司琪被赶出去的时候,底下的人就说你们已经不是副小姐了,还有什么威风?这就点出了袭人和晴雯的身份,副小姐相当于半个主子。嫁了小子,就没有这层身份了。而且作为贾府的副小姐,她们的穿戴都不俗,解决完芳官和她干娘矛盾之后,晴雯掏出了自己的怀表,看看时间宝玉该吃饭了。莲花骂柳家的偏心,其中一项证据就是晴雯要吃芦蒿既不要蛋炒也不要肉炒,觉得这样吃太油腻了,而是要用面筋来炒,嫁了小子之后,就没有这么富足的生活。嫁给小子之后,她们就变成了什么什么家的,宝玉怜香惜玉,可是那些小子们能够做到这些吗?在《撕扇子作千金一笑》这一回中,宝玉和晴雯吵架,先开始一直是晴雯压着宝玉一头,袭人过来劝也被晴雯怼回去了,直到宝玉说了一句,要让晴雯回家嫁人,这个时候晴雯才服软了。开始痛哭,可见这三个字的威力多大。如果晴雯内心是有一点平等意识和反抗意识,听到这句话后,她里应当立刻说,我现在就走,嫁人去。这条路也是有人走过的,龄官和贾蔷相爱,但是大观园遣散戏班的时候,龄官还是离开了可以乘凉的贾府,自己出去面对风雨。

晴雯把自己和周围的人划了一个圈。像小红这样的人,是最外圈,袭人她们是内圈的,但是她自己和宝玉是世界的中心。

书中贾家是军功起家,但是现实中曹雪芹的家族完完全全是裙带关系起家的。曹雪芹的曾祖母是康熙的奶妈,祖父是皇帝的伴读。康熙皇帝的宠爱和信任是曹家在南京五十多年显赫的基础,但是一旦撤下了康熙皇帝这擎天梯子,曹家就像房屋少了房梁,一下子就散架了。晴雯仗着贾母和宝玉的宠爱,目中无人,完全忘了贾母年事已高,权力已经给了王夫人和凤姐,精力也不如以前了。如果不是涉及家族安危的大事是不会管的。尽管晴雯被赶是有冤情的,她的冤情也不能上报给贾母。晴雯和曹雪芹的家族都死于居安思危。

尽管晴雯的身上也种种缺点的,但是她的悲剧的确是有时代性。男子可以通过科举改变命运,女人却改变的机会都没有。晴雯真的是明珠蒙尘的一生。

2022年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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