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遇见
文/農觅
时间定格在二零一八年七月十八日,我踏上列车开始我的广州之行。独身的我透露出焦灼不安的神色,交付于途径的美好景色,所有的浮尘皆因此抚平。
车间里沸沸扬扬,人们在谈论她们的过去,计划着明天的路线,分享着身边有趣的故事。我坐在列车位置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带上耳机,轻轻地闭上眼睛,跟着音乐的节奏,思绪飘向了远方,想象那些未知的以后。
记得初次与广州这座城市接触并没有那么顺利。司机并没有进站,将我丢在沿途的大路边上,也有一起下车的乘客,有些人骂骂咧咧,有些人匆匆离去。我环视周边的环境,发现都是陌生的指示牌,我既不想打电话给堂哥询问路线,因为他说六点才有空,我似乎来得太早了些。我打开手机里的百度地图,划开导航,奈何自己是个路痴,蹲在公交站牌旁边看了许久,愣是找不着方向。
这时候是一起乘车的一个年轻姑娘,她有些羞涩的对我说:“你好,请问你是要去客运东站吗?我也准备过去,我第三次来这里了,听到你的导航语音,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我转头看向她,有些怀疑,因为这个钢筋水泥世界里的人利用别人同情心去满足自己私利的事例太多了。 她露出尴尬的笑容,摇摇手向我表示她没有恶意。我放下半分戒备,示以微笑说:“嗯,好,那你带路”穿过左边的“兴旺路”,她拖拽她的大皮箱,还不忘帮我一起提行李,穿过人行道时她的每一句“小心!小心!”都那么真诚。她陪我安全到客运站后便起身匆匆离去,时间太短了以至于我只留下了一句“谢谢你”,却没有留下她的联系方式。我进了隔壁的食品店,享受一个人的午后时光,点了一杯冰可乐,不紧不慢的品尝店里的招牌食品,回想今天的那个女孩,心间一股暖流流淌,眼睛里都是她善良的样子。这让我对这座城市的好感度又上升了,而对于城市的奇遇跟期许又添上了“爱”的颜色。
以前我觉得陌生很可怕,但是现在却得到了陌生人的温暖,心中难免翻涌。承认自己是个多情的人吧。
来到厂里已经是晚上,不便安排,便在堂哥租房附近开了一间房住了一个晚上,次日,我随堂哥早早来到东莞市的一个小厂里做临时工,听说这里都是厂长亲戚,听着有种“家天下”、“官官相护”、以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样的直观感受。问了堂哥个很傻的问题“那我怎么混下去?”可想而知,一个很傻的人问这么一个很傻的问题是怎么样子的感受呢,大家可以自己脑补。一切都特别顺利,其他陌生人都非常友好,并没有感受到恶意,也没有排斥,我对即将在这里度过一个月的地方,心生期待。
在厂里工作,做一些简单的活,普普通通,一天坚持十一个小时。我看到了厂里叔叔阿姨努力生活的样子,感触颇深,经常有人说“羡慕我们读书的,不用愁”,或许吧,比起那个年代的他们,我们幸福太多太多了。令我振奋的是,厂里今年招了很多临时工,工作时聊天,阿姨告诉我们,今年是招到的学生临时工是最多的一年。而她们看着都很有朝气,很活泼,而认识是自然而然的,一句“你好啊,我是某某某,来自哪里,刚刚高中毕业”就算是伸出了友谊的橄榄枝。大概了然,她们大部分都是高中毕业生,而我快步入大三了,但是可以偶尔聊聊天,最多差三岁,就算是有代沟,也不至于吧,是吧?
久而久之,枯燥、单调、重复、高强度工作的环境下,人容易认怂,我也开始慢慢从打鸡血的状态到疲劳的过程, 不适应时,常常拿着手上的工作,却打了瞌睡,躲着主管,却时常被逮个正着。尴尬一笑,告诉自己“不要紧,大人不跟小孩计较的”。
我跟阿晓一起,我的朋友,也是表亲。对于我们,一个喜欢大海,一个喜欢浪,却都在同一条船上看风景,一路上互相扶持。感觉自己在感情上面是个挑剔的人,就算是友情也挑剔至极,如果我说出我有“精神洁癖”,还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呢?
在这里认识了两个朋友一个姓欧阳,一个姓黄。对欧阳的第一印象,停留厂附近的零售店里,他认出我跟阿晓,打了招呼说了一句“你们也出来买东西?要不要帮你们搬回去”他骑着小蓝车,从我们面前路过。
阿晓一脸问号“你认识他?”
“不认识啊”
“貌似是厂里的暑假工我见过他”我补充着。
第二天,果然在厂里第二层车间看到了他,他很主动过来跟我们打招呼,一个个轮流介绍,然后到我的时候,我面无表情说出了我的国籍,学校,专业又低头做事。
可能是异乡感受颇多吧,这个欧同学格外活泼,厂里的暑假工都成群结队的了,只有我,预感他们是一起的,后来他告诉我也是聊天刚认识不久的,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友好的永远是不熟悉的人。所以我跟他们特别能聊,又或者说是欧同学口中的“吹牛”吧,哈哈哈……笑出鹅叫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那里的人不止一两个认为我是“十六七八岁”的人,我这个准备大三的老女人瞬间感觉到羞辱啊,我21了,21了啊,我不知道心中是否窃喜,但是你不知道大人们都喜欢说谎,我才不信你们的鬼话,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很庆幸,得其照顾,欧同学非常关心我,时常主动来跟我说笑话,解闷,显得工作时间过得更快了,不用那么难熬,一般厂里临时工女孩子的工作做起来没有那么困难,经常是打下手的,做一些简单的活儿,男孩子可能会被叫去打废纸,那个费劲的活!或者拉货,不禁有点窃喜自己是个女的,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
另一个是黄同学,真的是,相处会出毛病的同学了。一见面就开骂,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就是骂骂咧咧中认识他的,真的是不可多见的极品呐。本来,在我进厂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冷漠的小屁孩,一看就是高中生出来的。简直冷漠至极啊,我坐在他对面有那么多纸扎,他无动于衷,我……还是默默做事吧,换做我不认识的我也会说“关我屁事啊”
后来和黄同学跟欧同学一起面对面做工的时候,经常聊天,才知道他也是广西人,我惊呆了,还能见到老乡,听到这么熟悉的口音。但是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天才思维,不管我说什么都能够诡辩一番。从哪里来的梗,一直怼我,真是王八行为呐!当然了,都是开玩笑的,但是玩笑可以气死人有没有?
神操作啊,后来我们逐渐熟络。经常晚上十点下班后,去到厂门口拐角处的炒粉店,来来回回都逛完了,魔鬼吧!说好的减肥呢,我佛了。一个月的时间相处也大概明白他们的属性,不知道准不准确。反正吧,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他们经常喊我去吃早餐,what?在我的世界里,早餐应该都是不规律的,每天早起晚睡的,又要坚持工作,单调,重复,持久的机器活。要不是我们这几个都不会跟钱过不去,不然早就滚了,也有点锻炼自己的意志啊,中午都不休息的,我去那里还经常失眠,魔鬼本鬼无疑了!
对于晚上出去,晚归这件事情,堂哥总是很介意,因为十点后下班时间晚,等东西也要时间,回去也就很晚了。但是堂哥也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他极极关心我,害怕我被骗,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那么多就是好人的。所以他特别担心,我因为意见不合这件事跟他吵架了,过后十分的愧疚。所有出发点都是对我好,我何不感动啊,我才知道,原来亲人之间都是相互牵挂,相互理解的。因为身在局中人,不知道局势。毕竟是象牙塔出来的,容易上当受骗,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会乘虚而入。堂哥说的很对,对于堂哥,我心里很感激,感激他的照顾,我也想说,你好好照顾自己,其实我们都很关心你,有事情不用自己杠着。
一切都很新奇,初次入厂,难免忐忑。一个人,难免落寞。别人常常跟我说“你别总是一个人,还是说你喜欢一个人?”我每每听到这个问题,思绪涌上了心头,那些回忆又冲到心口。“以前很怕一个人,现在始终害怕,却常常一个人,变成习惯一个人,最后自己一个人变成了超人”
其实挺开心,这一切都特别顺利,周围的人很好,这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至少回忆起来还是美好的。
陌生人,亲人,朋友,不负遇见,愿你们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