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的后院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二十年前是一个美丽的花园,每到春夏,院里姹紫嫣红,各种花儿竞相绽放,蝴蝶儿翻飞,年轻人的欢笑打闹使这生机和热情陡然增大,院子里盛着满满的欢乐。
我常常带了孩子在院子里玩耍,楼上有我工作的地方,心里,眼里,溢满了幸福和充实。
随着孩子上幼儿园,小学,中学,我生活的重心在逐年调整,逐渐远离了那个熟悉的环境。
机缘巧合,二十年后我又回到了这个院里,工作已非昔日的内容,租用了楼下的店面,做起了生意。
然而,再次立于院中,姹紫嫣红和欢声笑语已经像上世纪的事了,似乎它们从来没有在这里存在过。垃圾遍地,毫无生机,早年栽植的冬青已然长成了歪扭的灌木从,花池已不复存在,池中杂草荒芜,偶开的也是野草的零星碎花,衬不出一丝儿美来。南院墙内的杏树倒伏在地,狂长的枝条间杂着风刮来的塑料袋,此种荒凉竟使人不想入眼。
扫净了院子,我再一次审视这个曾经熟悉的环境,院里两棵高大的桐树成了主角,记起来这个夏天头一次来到这个院中闻到的桐花香,原也是沁人心脾的。
一棵桐树的树冠如一张巨大的伞,遮住了院子的一半,树干挺拔无痕,外皮的斑纹整齐规律。较低的枝干干枯败落了,只剩了短短一截从树身升出来,呈现生命曾经的辉煌和没落。
粗大的树干静静地立着,见证这院子里的变迁——繁盛,荒芜;生机勃勃,荒草萋萋;欢乐充实,破败荒凉。突然想起了《红楼梦》,原来,一个院子就是一个社会,也是某种人生,这棵桐树,承载着时间,厚重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