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引）

  我有一阵子，没去乡下了。这次回去是因为乡下朋友的信。

  当我看到朋友的来信时，没有想太多，去乡下的路上想到：后悔。

  我独自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感到了无助。

  我看到一个孩子，推着一位病人慢慢走过。隐隐约约，我听到了他与病人谈论的是未来。

  我渐渐陷入沉思，想起了以往的过去……

（一）东城旧梦

梦中又梦到了故乡，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自从来城外读书，对东城的了解也就少了。

  我梦到了三叔，他是我小时候在东城的远亲。三叔在梦里和我说：“人生苦短，是非悲欢离合，切忌戒骄戒躁。”

  虽说是离开东城，可我还是记得那些故事，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里频来入梦。小时候的大槐树，看到那些身影，却怎么也抓不到。

  那些人那些事，已无声无息的失去。过路的三叔在梦中浮现，不管我怎么喊叫，他都看不见我。我想他肯定是生我气了。

  我连忙追上他，挡在他面前，可他的深情并没有变化。我急切的问到：“你没事啊三叔，我还以为你不行了呢，我知道是我不对，辜负了你的心，你说句话行不行。”

  隐隐约约听到，三叔说：“没事孩子，你也应该有你的追求，三叔不怪你。来我带你看看过去。”话音刚落，我仿佛像看电影一样，又看到了小时候自己，还有年轻时候的三叔。

  三叔感叹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是多喜欢这片地，你还和我说想要在这里盖房子，打开窗就能够看到绿地。”

  我自责着，说：“记得三叔，我还想你和我一块住，我们一起在里面种菜，过隐居的生活呢。都怪我不好，我忘记了最初的梦想。这么多年了，三叔竟还惦记着呢？”

  三叔说：“怎么不记得，以前你总爱和我谈谈你的想法，但后来，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再天真了。”

  转过耕地我看到了溪河，三叔说：“你小时候最爱在这里玩了，拖着拽着，要我和你钓鱼。”

  “对啊，那时候你不管干着什么，都和我来玩。”泪水已经益过我的眼眶。

  “小时候，”我又在三叔的讲述中，回忆起这些年的故事……

（二）春城三月

重回故土，依稀见的城外的墙上画的凤凰栩栩如生，若隐若现。溪边潺潺流水下荡起波澜，回荡着周围的影子。

  城外稻田广布，护城河从城墙外流过，养育一方净土。记得三叔常在护城河边谈起村里的发展。

    三叔本是外县的，就像护城河从远处而来，后来被调到这里的书记。

  说起三叔，这个官当的真是亏本，平日里县里的活动资金不够都是自己补的。

  三叔这一生，最看不惯地被荒废了，县里的农耕企业，都是他带领大家开荒种的农业。

  三月里的城，正逢春季。小时候我经常和三叔去视察，一路的绒飞的到处都是。

  我问三叔：“这是什么啊，谁的棉袄破了？”三叔说：“这不是棉袄，这是柳树的花，他在给我们报信，春天来了，催我们耕种。”

  三叔教会我很多东西，农业上的一些手法和技巧，以及生活上的事。

  长大以后，我去了城里上学，回来就少了，与三叔的时间也少了，但我与三叔见了面依旧没有生疏。

  三叔请我到他家吃饭总是我先到的，三婶说：“你三叔啊，也不知道忙什么，天天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快咱先吃吧。”

  直到饭后散步回来三叔才到家。“你赶紧休息吧，明早起来我们去后山看看。”我应了后，便回去了。

  天不亮，我听到了三叔的推门声，便出门去看。“起来了，赶紧吃饭吧，天亮了咱们就出发。”三叔说。

  后山上有一条路，可三叔并不去走 那条路。“我带你去看看别处到山顶的方法。”三叔道

  从山顶向下看，大路两侧的荆棘以蔓延到路中间，这阳关道并不好走。三叔找到了一个入口，在杂草丛中的空板，板面下黑乎乎的。

  三叔说：“带手电了吗？”“出来没想到，只带了铲子和绳。”我回答。“那 一会儿你跟紧我。”说着，三叔花着火柴，点上油灯。

  三叔拿着油灯在墙壁上照着，掏出了铁锹。我打破这寂静说到：“原来你带的呢么全呢，怎么不早和我说。”三叔答到：“在没查清楚之前，这里越少人知道越好。”接着三叔说：“这里是张家的地，在这都有规矩，没和自己人说过外面人进不来。今天带你来，我是想让你知道这些，等我不干了，你就在张家的地上做些事吧。”我应着说：“这地，你来过。”“没有，只听老一辈说起过，这里留着张家人自己的历史。”三叔说

  三叔在墙壁上敲着一块空砖，摁下去对面的墙壁转过来，竟然是一扇门。

  我们进去三叔点起了所有的灯，里面顿时亮起来了。我看到了墙上刻的东城演变过程，画下的桌子里，放着一本书。我问三叔这是什么。三叔说：“你现在还不知道，等你了解了后山上的情况，你自然会读懂这上面的一切。”

  时间不早了，我便与三叔回家了。当三月已过，我又回学校了。我只有在三月才能来到东城，其他大半时间都在城外读书了。

  后来，是在年后，我收到了三叔的来信，信里写到：“三叔没有孩子，就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也快毕业了，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回来吧，经营这份土地，趁我还有能力帮你。”我终于明白了三叔的良苦用心，即使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没把我当外人。

  可我不能替代三叔，只好一再推脱了……

（三）背后

  我没有和三叔说什么，来到了另外的城市，不论这里的生活怎样，我还是继续拼搏着。

  后来我给三叔写信，信中只有几行：“我已在城外安定下来，请三叔不必担心，春天我还会回去的。”

  信里并没有写寄件人的地址，我也不知道三叔看到没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年轻吧，总想去外面闯荡。可三叔总觉得我在外面会受苦，常给我策划未来。

  临走时，我在桌上留了字条：我一直都信三叔，只是三叔信不过我。

  这些年，我换了不知多少个工作了，总没有合适的。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参加了科研项目。

  在这里，我已想不起远方的家了，望着蔚蓝的天空，茫茫无际。

    以后才知道，那是三叔托人，给我找的工作，得知这事，我还是忍不住回去了。

  开始，我在这里负责跑外。干了不久，领导把我叫去。“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能够做到。”他说着，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档案袋。

  “零三二，这是什么？”我问到。领导耐心的说：“这是一项工程，至于是什么，等你调查清楚，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我有些不解：“这么多人为什么要偏偏选我？”“因为你的身份，你老家在东城，这个事情跟你家乡有关。回去之后，多留心一点。”领导讲着。

      几天后，我坐上了回东城的火车，我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连车票都是在信封里放在办公桌上的。

  在外公布是：“我因送错了一个重要档案被停职回家。”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或许，早已设计好的吧。

（四）再回东城

回到东城，我才知道三叔已经病了。

  三婶一直在伺候三叔，得知我回去。三婶连忙做了饭，三叔已不像以往那样脆弱了。

  我又在东城住下来，忙起三叔的事情，从我有记忆开始三叔就经常在海漫步。他总是面向远方，他对这片海，有着莫名的执着。

  三叔悠闲地说：“吹着海风，看日出，生活多美。”

    我回答：“三叔，这片海上有什么故事啊，还有城墙上为什么画着凤凰？”

    三叔说：“故事，故事可多了。传说，在这片海上，年年涨潮淹了村庄。这里，民不聊生，每年一到这时候，村里人就逃到后山上去住，可等潮退了，房子也就冲坏了。后来有一年，海上的潮水比往年又大了，当大浪卷来时，一到光闪过，浪啊，就在光闪闪过的地方落下来，没有再繁衍。那道光，化作凤凰映在城墙上，面向大海。没有人看见是什么，后来说起，乡亲们说是海神显灵了。”

  我好奇的问：“真的有海神吗，那个凤凰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掉色啊？”

    三叔解释道：“这只是传说，至于凤凰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或许凤凰就是传说的海神吧，应该人们为纪念他刻画的。”

  三叔挽起裤脚走进海水边，谈了口气说：“我就喜欢在海边，看到这片海啊，就能想起我年轻时候，就能想起过去的事情。”

  三叔没有说什么，我也就没问，也没再想那么多。

    我总觉得三叔是个琢磨不透的人,后来……

（五）如梦初醒

  这一切，都结束了。

  医生出来了，关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忙询问三叔的伤势，听到医生说到已经没有危险，我就放心了。

三叔因为 矿场的事故，受了伤，住院了。

  三叔的伤挺严重的，我在病房外看着沾满鲜血的三叔，不禁流下泪。

  我跑进三叔的病房里，可三叔还没有醒过来，望着三叔饱经沧桑的脸，泪水又益出眼眶。

  三叔醒了，有气无力的说：“我恐怕快不行了，你知道零三二吗？”

    我惊讶的回答：“三叔，你知道零三二工程？”

    “何止是知道，我就是经手人。话又要说到二十多年前了，那时我刚回到东城定居，你也还是个小毛孩。当时啊，国家对文物保护工作，还不是很重视。我带着几个人就到东面去出海捕鱼，就在船驶出岸边一会儿就熄火了。有几个人下海去看，下去的都没上来。船慢慢的往下沉了，剩下的人，就用船上的救生圈往外游，才逃了命。”三叔说。

    我有点恼了：“应该不止这些吧，这个工程，究竟是怎样的工程。”

    “你听我讲完”三叔接着说：“回来的人，总想知道那个下面的秘密，好几次要结合大伙再去一次，到后来是在拦不住了，我就给上面申请，没想到竟然批下来了。

      我就带着那几个人，还有两个救生员，再一次出海。我们乘着船，找到了那个位置。第一次下去了两个人，他们都带了氧气瓶，下去了也没有上来。当救生员要下水时，我执意下去了。

    水并没有很深，里面不仅有我们的船，还有着一个沉船。里面载满了珠宝，下去的人可能是因为贪心，想拿走里面的东西，时间一长缺氧了就上不来了。

    我们回去后，汇报上了国家，我带着科考队去了那片海，他们企图用起重机把船捞上来，可尽管绳子在船上绑的多结实，拉起时都断了。

      当时看到水下东西的，只有我和两个救生员，回到城里以后，我就把在水下的事记录在了档案里，因为我们捕捞船编号零三二，那个档案就是零三二工程的前身。

    因为那时国力还不够，有几个政府官员来问我我都没有说出自己的见闻。总有人想要去那个地方，但没有去过的人，那个地点一般找不到。”三叔就说到这便叹了口气。

      我问三叔：“您为什么不肯和大家说呢？”

    三叔语重心长的说：“当时国力不够，还有对文物的保护不够重视。或许，文物在原先的地方才是保存最好的办法。现在不一样了，国家富强，这个工程，也应该完成了。”

    我理解了三叔，也许，他那样做，为了更大的利益吧，也终于明白了那些年三叔在海边说的那些我在当时听不懂的话……

      几天后，我顺应了三叔的愿，带他回了家。

（后记）

或许，三叔想要的不是孝敬，比孝敬更重要的是顺从。

  不管我给三叔是多大的物质需求，还是生活上的照顾，这些都远远不够。

  我顺应三叔，也应该就是最大的孝顺吧？

  过后三叔回到了江南老家，有人曾问我，你的家究竟在哪里。

  四海为家，大江东去，终是海岸。

  面向大海，心无旁物，便是归乡。

  对故乡，四季不忘。古人曾用诗歌表达对故乡的思念，可是身在边关，为了国家甘愿受苦。

  我心中的梦想是国家，有国才有家。如今，国家兴盛，我应该去想着家了。

  如今，三叔还健在，生活也过的如愿以偿。看到三叔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也许到了以后，我和三叔的做法也会相同吧。

  再想起过去，已是多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