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栏隔着两人行道,他一往无前的走着。随即被很多事打破。哐哐的敲打声由右后传来,他走在左侧的过道往声源回头看去,一位拄着拐,看不见的老人敲打着铁栅栏,哐哐地响。他看了其他人,没有人回头,大家选择最快的方式离开。
老人走错道了,那是由地铁出来的出口道,此刻她正在挑战大众人潮,在目不能视,言语没有交流的环境中,她颤抖的双腿依旧一往无前的前进,她的内心受着多大的挑战,她身侧的拄拐的敲打声不止敲打她自己,还有他,还有行人。行人脚步不曾变调,独属城市的交响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走了一会又看了一眼,老人与他拉远了距离。再走一会,又回头,随后一直回头。他回头很多次,脚步阻碍了左侧交响乐的流畅进行,他的眼神有着不该出现的变化,但他只回头,没有回过身,去看看那位老人。他不再回头,哐哐的敲打声像洪钟震颤心湖,他的波动随着与老人的越隔越远逐渐平静。每个人都会经历着这么些时刻,然后归于平静不再回头。
他走到了地铁里,前面有位女子,情绪激动地打着电话,他跟在女子的后面,准确来说他和女子一同前往的道路一样。你要和我说清楚啊!女子激动的声线颤动着,仿佛震伤了人们的耳膜,没人为此回头。“你要说清楚啊,你玩消失有意思吗?又要分手吗?你分手不就是因为我没回你那点事吗?你为什么不说清楚啊,你……你……你为什么……”他见不到女子的容貌,但粗壮的小腿穿着丝袜,高跟鞋令她的走姿不那么自然,加上颤抖的身体,偏古的黑内白纱衣,他本以为是年轻女子的爱恨纠葛。他为自己的妄加揣测而感到失礼。
原来情感的纠纷并不限于年轻人,所谓的——成年人,只是更有底线,更在乎脸面,不会选择在公众场合展示自己的一无所有。女子的声音像箭矢,朝他脸上扎着,思绪也被捅破了大窟窿,什么东西从他心里被捅破了,泯于众人。他在地铁扶手电梯的岔口走了另一边,避开了女子,哪怕女子和他的目的地相同。他说不上为何逃避,只是心里有棉花堵着,他喘不上气。他不断回头,看着另一道,女子乘着电梯上去,女子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