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即将到来的时候,我睡了又醒,就像在死亡中不断重生。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 我不知道这床上这个人是不是昨天的那个自己。
昨儿睡得太晚了,困倦这个大蜘蛛流淌着粘液把我困在床上,我挣扎着割开脸上的一道缝隙,看见黑夜里面装满了黑夜,那个巨大的黑坛子里盛满了浓郁的酒,沉醉中怎么也不想醒来。
结束黑暗的两种方法,一是起床,打开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二是继续睡觉,在梦中你就是国王,骑着马不断扩充自己的领地。
我们都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早晨。把它们装进镜子里,你只需要站在边上伸头张望,就能看见重重叠叠无穷无尽,他们扑过来就像一片稻田或者麦子地。如果你有高度,站在半空之上,发现它们就是高速公路上的十一出行车辆。
睡的过于深沉,有时候需要被唤醒,一本书一个沉默的思想一个闹钟或者妈妈的巴掌。
我们从一个早晨醒来,又从另一个早晨醒来,不断获取日出的能量。初生的太阳温暖,柔和,而又没有太多光芒,不会对任何人造成灼伤。
有时候早晨醒来,发现自己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山顶,不同的帐篷,不同的伙伴。
这样的早晨奇异而新鲜,揉揉眼睛仿佛以为自己是某个伟人的转世灵童。当然你必须不断地做好事,否则你即使前身是天蓬元帅,掉进了猪的肚子里,转世也是个猪八戒。普罗提诺说, 由一种生命转世到另一种生命,就像是在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床上睡觉。
有时候早晨很不爽快,不愿意马上把自己交出来, 它还要把自己裹上一层大雾,让行走者小心翼翼寻找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它把自己包上饺子皮儿,可能是猪肉羊肉牛肉,也可能是白菜萝卜豆腐馅儿。想尝尝我的味道吗,先要把我煮熟。一口咬下去竟然咬出了一块铜板,那可是过年的味道,那可是祝福和希望。
可是这些希望与现实渐行渐远,终归于破灭,一年360日,不在愁中即病中!
我们还以为自己能够永远这样,不停从一个早晨跨越另一个早晨。身上带着野草鲜花树木的芳香,还带着书本电影音乐的光芒。当困倦的实在睁不开眼睛的时候,那已经完成在人间的使命,生命飞向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