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是我的发小。我们两家在一个村上,所以我们也就顺理成章地从幼儿园一直同学到了高一。要不是他热爱舞文弄墨,立志以梦为马以笔为戎执笔仗剑走天涯,或许我们还可能考到同一所大学去。
在那个奉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重理轻文年代,我的生活就是以嘲笑二狗为乐趣,尤其是他矫情的时候。
比如分班后的一天我们一道放学,偶遇一片落下的秋叶。二狗捡起来文绉绉地说:“到底,是秋风的强势还是树的不挽留?”
听了我就受不了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脱叶酸你丫的不知道啊!”
大学毕业后,我们各自走上了工作岗位,开始忙碌,联系的就不那么频繁了。有一天我私信他:“十一去南京。”他秒回:“什么车次?我去接你。”
出站,远远地就看见了他,和他身边一个小巧可爱的女生。
“丫的,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啊?”
“刚换的,没多久。”
“卧槽,第二个啦?!”
“不是,第三个。”
“。。。。。”
吃饭的时候,饭店冷气打的足,二狗女朋友穿得短裙,说腿冷。我刚想说那快点吃完出去好了,就见二狗二话不说把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她女朋友腿上。
我一脸坏笑地说:“可以啊兄弟!”
“那当然啦!”然后转向他女朋友:“宝宝不冷了吧?”
只见女生一脸娇羞,剩我在风中凌乱。
此时,我想起了一件事:
大三的一个深秋,我和班上的一个女同学海棠因为同一门选修课程接触比较多,我喜欢上了她,但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我也害怕被拒绝,就一直没敢说。
有一天吃完晚饭,我们在操场散步,一阵晚风刮来,有丝丝入冬的寒意。她抱紧了自己,然后说:“好冷哦!”我一听,说:
“哦,确实好冷!”
“那怎么办?”
“要不跑跑步?动起来就不冷了。”
“可是刚吃完饭,不能跑步。”
“哦,那要不喝点热的去?”
“刚吃完饭,喝不下。”
“哦,那........要不.......要不回宿舍吧,宿舍不冷。”
然后,她突然就不怎么理我了,不再跟我吃饭、散步,不再给我打电话问我选修课上老师有没有布置什么任务。就这样,我们慢慢生疏,迎来了毕业。
所以现在我只能在朋友圈才能看到她的身影,也只能在底下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地评论着“最近在忙什么”来期待她回复我她最近的状态。
我忽然明白,或许,我当时该做的也是把外套脱下来给她。可惜彼时的我不懂。
我抬头问二狗:“假如你喜欢一个女生,你会怎么做?”
他瞪大了眼睛说:“还能怎么做?跟她说啊!不然怎么谈恋爱?”
第二天早上,我给二狗发了条信息:“我有急事回去了。”
回到上海,我拉着行李,没回住的地方,直接去了她在朋友圈发定位的小区门口。
电话接通了,我说:“是我。你在家吗?额......我从外地回来,......给上海的几个同学都带了点特产。你有时间下来拿吗?”说完我就后悔了,走得急,啥也没买啊!
二十分钟后,我见到了她。她显然很惊喜,很不知所措,刚张口说了句“好久不见”,我就忍不住问她:“你现在冷吗?”
“不冷啊,你冷?”
“我不冷,你冷!”
“我真的不冷,你怎么了?”
“我们之间,是不是只差我的一个表白?”
她愣了。
“假如那天我把外套脱给你,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她更紧张地愣了。又似乎想努力缓解气氛,弱弱地说:
“特产呢?”
“你的特产就是我。海棠,我......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以前我害怕被拒绝,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情,做了很长时间的懦夫。假如曾做过让你失望难过的事我跟你道歉。但我希望你给我个机会,我真的很喜欢你,毕业时知道你也来上海我真的很开心,每天下班我都想过来找你。.........我.....我.....我希望能成为你的男朋友。如果你现在不能回答我,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想清楚。”
还没等到她说话,有个男人也从小区出来了,慢慢向我们走过来,“海棠,这是谁啊?”
我眼前一黑如五雷轰顶,海棠已经有男朋友了?还同居了?!
“哥,这是....我男朋友。”
我呆呆地望着海棠,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这是我哥,十一来上海看我的。”
“哦哦,大哥好!”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激动的一直合不拢嘴傻笑。
“哦哦,你好你好!”
吃饭的时候,我把外套搭在了海棠的腿上,一直如此。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是的,我们结婚了,现在很幸福。
我很感谢二狗在我困惑的时候给我上了一课,是他让我明白,我跟海棠之间擦肩而过的原因在哪里,我不会忘记他说的:“女生最想要的是能感受到你的爱。”
现在我跟海棠约定好了,当一方需要甜言、需要安慰、需要鼓励时,如果对方没有觉察出就直接说出来,我们会彼此满足。少些瞎猜,多谢坦白,且以深情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