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电脑睡不着,看到大头之前写了发给我的东西,心突然变得好柔软。蓬松的像刚烤出来的的面包。
就像是美好家庭总是相似的,好人的灵魂也是差不多的。一团进退有度的和气。我喜欢我遇到的你们。我一个人走了这么久,看过这么多旧事,也遇见了在我们年少岁月里的绽放起来的青春。在路上与不同的人结交,总会有不同的纪念,怀念旅程中的携手相伴,以及共同走过的回忆。
会想到过去的许多事,高一时图书管里倾泻的来的阳光,和小女警一起看的张小娴,仍然记得《卖海豚的女孩》那个故事,把年轻的脸染上天真的忧伤,还有小女警看书时的侧脸线条,阳光下少女的细细绒毛和沉静投入,忽然就那么鲜明。
捉虫子吓你尖叫,和你一圈圈地轧操场,给惊鸿一瞥的帅哥写情书,只是当时年纪小,没有把他扑倒的魄力,甚矣余之不惠,乃怅恨久之。
当时的班主任是个光彩照人的妙人,特别是前额,锃光瓦亮。据说是只要在后脑安个大辫子就能演清宫大戏的人物,是一台行走的制冷机。尤爱趴在窗台听壁角。
总是和你说很多很多的话。好几次,我们正在指点江山得不亦乐乎,我不经意瞥见窗外额头明媚的微光,不禁虎躯一震,故作自然地抓笔,作沉思状作演算状作挠头弄耳状作无语作无语问青天状。然则小女警神经曲线堪比下水管道,仍兀自言说。
于是在办公室里,对这能倒影出日光灯的娇羞前额,作羞愧状作知悔状作悬崖勒马状作奋起直追状作我欲青天揽明月状。然后灰仆仆地回去和圆锥曲线继续搏杀。真是一段烽火连天人仰马翻的岁月。
那时我们正当年。
将逝去的年岁包裹起来,光阴把思念压得扁扁的,像一枚书签夹进我苍白的青春里,染成素净的红。
我只是想将着情感的纤维断面切割并塑封起来,如果时间会是记忆泛黄,那么用文字乞求住过往可不可以?
我常常梦见自己变成是从幽深海底冒上来的一个气泡,到达海面后有灼热的光,然后响起圣歌。我梦里的海是清澈的固体,好奇怪。
下雨后,天好像变得很高,云被洗得白白的,又被轻轻吹干。一朵一朵的盛开,像是一个个温柔的洁白的吻,入口即化。
我从外面回来,在宿舍门口,看见一只流浪的小黄狗,四个月的身形,稚气的黑眼睛看着我。我终于开始体会到养宠物人的心情,当负荷着疲惫沉重归家的时候,还有这样一双眼睛看向你,那么也会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多么柔软无害的温良。
七夕的时候搬着椅子去阳台看天,没有星星,云有些厚重,像是裙裾迤逦下来。
想起沈从文说过: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看着街灯一盏盏亮起来,空旷的校园里寂寞上场了。
走在人群里常常会神游,隔了一层水一样,耳边的话还没被接受就已消逝。就像是露珠蒸发在清晨的阳光里。一个人的存在痕迹那么浅,是沙滩上的脚印,潮水一涨,就了无踪影。
傍晚的操场是学校最有生气的时候。到处是遛小孩的撒欢家长,还有汁液丰富、体味厚重的足球生物们。太阳掩在体育馆的后面,像是个被刻下的鲜艳款识。
晚霞铺开在远处,在淡漠的紫色里,透出些许红晕。敛却三分艳色,多了点倦怠。我迎着晚风。
啦啦啦,啦啦啦。哼一首歌等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