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越往天鸟山顶攀爬,气温也就越低,刚刚还在山脚能够看到的绿树红花,慢慢的变成灌木与艾草了。感受着空气的变化,四个人都有一些些的寒冷气息在侵蚀自己的身体。
风呼呼的吹过来,真的还是有点冷的。
感受着脸上风像刀子一样刮,铜只限暗想:“要是四弟在这里的话,羽翅一定要受冻了。”嘴角,也不禁莞尔了。可是这时的他好像忘掉了一点什么事情,那就是现在的铁魂浊所拥有的“搜魂翼”,是不会因为寒冷而受冻的。
而这个时候的铁魂浊,正在“浴雪高原”上慢慢地走着,慢慢地沉默着欲哭无泪。
浴血高原在大漠的北方,是一块海拔超过七千的地域,而这块地域因为很少有人的踪迹,所以也就有了“人间地狱”的称号。只不过不能来的话语只是针对一些寻常人,而对于那些不寻常的人来说,但凡能够见着的,他们都是有本事去的。
——你不行的事情,总有人行的。
这里的风可是比天鸟山上的更加的凛冽与糟糕,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冰雪天地上折射出来的太阳光线,看上去唯美,但是萧索得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不是人所应该生存的际遇。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可是,高出能一览众山小,但也不胜寒啊!
铁魂浊找了一方圆圆的冰块坐下,眺望。他好像要从眼前的这个冰雪世界里看出些什么似的。但是直到看得自己的双眼红肿的时候,他还是没能看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铁魂浊想不通一些事情,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爱上了自己的女子竟然会去爱上其他的人。她要是爱上其他的人倒也还可以勉强忍受得住,可是她为什么要去爱上自己的二师哥呢?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和这几个师兄弟之间的感情的是那么的深厚么?她为什么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啊?她到底是水做的还是毒药做的啊?为什么自己一出焚门就碰到这么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啊?难不成是上天有意要惩罚自己么?
铁魂浊望着天,看不到任何一丝的云彩。这个时候的天,是那么的蓝,是那么的纯净,看上去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一片温馨之中,再也没有了权欲的纷争。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该多好啊?可是,人们真的会达到那种自然淳朴的境界么?也许,从人类开始讲话以来,也就代表着人们的本性消失掉了吧?
铁魂浊不知道自己还会在“浴雪高原”待多久呢?铁魂浊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里呆多久。他现在觉得自己到什么地方都是一样,就算是立马到阎王殿去报道,他也会好不眨眼的。对于一个已经没有了心的人来说,活着只不过也就是让这具行尸走肉受罪而已。
——然则,人们总是希望这具行尸走肉得以长生。
——没有了灵魂的东西,能够长生下去么?
好久没有这么清静过了!对于这个大好的世界,能来看上一看,的确是很不错的事情,至少,就算是在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来到,也能让自己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一览众山小!就算是自己的心再怎么僵死,看着这一片忽沉忽落的云海,也是会由衷的庆幸自己此生无悔。
笑看云卷云舒,这,也是人生之一大快事。
只可惜的是,稀里糊涂跑到浴雪高原上来的铁魂浊,不单单为了看一下这里的风景,更重要的是,他要在这里遇上一个人,更为重要的是,他需要和这个人一起去完成一项任务。
——而这个人,会是谁呢?
02
人,不负铁魂浊所望的来了。
那人来的时候,一身的血色衣衫随风飘动,像猛然间长出来的一对羽翅一般,滑云而来。看上去那么的飘逸,那么的神圣,但是笼罩在那人身上的气息告诉人们,这不是一个善意的人,这是一个有着魔气有着杀气的男人。
——雄性的动物,总是很危险的存在。
——男人,也不列例外。
看着那人趋近,铁魂浊也没有了刚才的萧索,霍然站起,目光凝射,暗劲运转,要是那人突然发难的话,那么他一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出少央剑与其对峙。不是铁魂浊胆小怕事,他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更何况的是,就算是他想要颓废也需要有命在也才能颓废!
血衣人一上来就是一掌劈出,奔向铁魂浊面门。内劲之强,当真可开山裂石。铁魂浊身子扭动,蛇一样偏转过去,那一掌也就没能击得实在。然则铁魂浊身后的那一方冰块,则稀稀疏疏的碎散开了,漫天的纯白,活似又下了一场小雪。
铁魂浊抽出身来,少央剑斜斜挥出,带起的风将那些碎雪卷起,龙一样向着血衣人嗜咬过去。这两下都是绝命的打法,其中任何一个人只要被挨实了,断无生还的道理。血衣人眼见得铁魂浊有托你一起去陪葬的气势,在喂招上也就莫名的有了一股死神之气。这样对于一个人来说,可不是很好的迹象。要是被死神之气给同化的话,那么这个人也真的只是一个杀人机器了。
血衣人双手合十,聚集内力,倏然递出,生硬地碰撞在那道雪龙身上,轰隆隆一阵响动,回应他们的是悬崖峭壁上的雪崩,哗啦啦若千军万马般奔腾不息。
这一回合下来,两边都静静地悬在空中,赤红着双眼的铁魂浊慢慢平息下来,缠绕在搜魂翼表面上的血红色烟尘也慢慢的消散掉。他又回归了原来的样子。
血衣人的袍衫翻动,就这么站在铁魂浊的对面,说道:“你刚才差点走火入魔,下一次不要那么莽撞了!这样子对你的修行很不好。”铁魂浊阴沉着脸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血衣人回道:“你想知道现在江湖上的格局么?”
铁魂浊不解,但是又不好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又攻击我又救我?”高手过招,瞬息即可决定正负。类似于铁魂浊这样的人,当然也不可例外了。铁魂浊知道,要不是血衣人在最后的时候撤去了好些内劲,自己是万万不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而不打个咳嗽的了。他知道,血衣人放过了自己一马!
血衣人没有搭理铁魂浊的疑惑,自己在那么窃窃私语一般说道:“现在的江湖,将会成为三分的局面。而这个三分的局面,在表面形式上来看,焚门是最弱的一个门派。”血衣人看看已经被吸引住的铁魂浊,“你想知道是哪三个门派?对么?”铁魂浊心里一跳,忖道:“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嘛?这种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但是铁魂浊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血衣人续道:“在焚门的四弟子铁魂浊,也就是你,和你的三师哥铜只限屠杀掉苍龙以后,海外门派影霜城进攻梵音寺。他们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因为梵音寺身为出家人,却觊觎龙珠,并且还到影霜城的势力范围去捣乱,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凭着这一点,梵音寺也就被影霜城灭门了。”听到影霜城将梵音寺给灭掉,铁魂浊不得不动容了。
梵音寺虽然不算什么很了不起的门派,但是它能屹立千年而不倒,当然也就有了自己的过人之处,就算是焚门亲自出手,恐怕也是不能够将其灭掉的。而那个神秘的海外门派影霜城,却能灭掉梵音寺,那影霜城的实力又会达到什么程度去了啊?
03
血衣人似乎已经习惯了铁魂浊迷惘的样子,毕竟这段时间内的铁魂浊,一直都在为着苍龙、神龟,以及接下来将要去处理的火凤凰而苦恼与奔波,他又还有什么时间去打听江湖上最近的动态啊?血衣人道:“虽然梵音寺净遭灭门,但是影霜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影霜城的十大阎王,如今也就只剩下楚江王罗林斯、平等王刘倩影、卞城王蓝颜雷了。”提到十大阎王,铁魂浊想到的是顾冷成,他也只见过顾冷成这么一个阎王。可是,身为阎王的他们最终还是去见真的阎王去了。看来,人事还真是一件难以揣度的事情啊!
“影霜城除掉黑巫和白巫被你们所杀以外,剩下的玄、紫、金三巫完全战亡。”说到这里,铁魂浊有点不解了,问道:“影霜城不是有六巫么?那血巫去哪了呢?”血衣人很有深意地看着铁魂浊笑笑,道:“影霜城和梵音寺的这杆子事情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了,接下来该说一下吟风阁的事情了。”
——吟风阁?又是吟风阁!
提到吟风阁,铁魂浊的心一阵苦涩。
“吟风阁本来也是在影霜城的进攻范围内的,但是影霜城在灭掉梵音寺以后,完全的超出了自己的预知,剩下的实力也就不能够和吟风阁抗衡了。所以影霜城在取得梵音寺的胜利以后,也就完全的退回海外,重新蓄积力量去了。可是就在影霜城退走的半月后,消息也就传到了影霜城所在的霜城岛。吟风阁起了内讧了。”
——内讧?那可是她的家啊?怎么会这样?
“妙绝天为了能够推翻阁主黄义达的通知,也就联合了王菜醋、刘麻子、扈三娘三个在吟风阁没有任何实质地位的长老,将黄义达给推翻下去了。至于黄义达到底是生是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确定。黄义达可是从来都不出世的,以至于让好多人都认为吟风阁的阁主要么是妙绝天的父亲,要么是他的师傅,而结果也只不过是黄义达和妙绝天是纯粹的老板和小工的关系。至于在吟风阁有名气有地位还很有希望成为下一届门主的妙绝天为什么这么做,也就没有人知道了。”
——妙绝天,他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铁魂浊很想和妙绝天打上一架的。
“在最后和黄义达拼斗的时候,王菜醋、刘麻子、扈三娘三长老都死了,妙绝天也变成了重残废,今生可能都不能再习武了。”
——重残废?那不就是不能和我再斗了么?他怎么能这样子呢?他还没有和我真正的比拼一下谁高谁下,是不能残废的。要是让我遇到他,我一定要打得他站起来!
“妙绝天击破黄义达以后,自己也就没有实力在维持吟风阁的一切事务了,门派的事都交给了一个老人去处理。这个老人也就是程伯。关于这个程伯的资料,目前知道的只不过他是吟风阁一个上了年纪的仆人。但是这个老人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铁魂浊终于发话了,道:“那他呢?”
血衣人显是一愕,转瞬也就知道铁魂浊的意思了,道:“妙绝天不知道去哪里了。传闻他自己隐居了,再也不问世事了。但也有一种传闻是,他和黄义达一起死掉了。”
铁魂浊满脸痛苦,歇斯底里一般喊道:“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还没有和我交过手,怎么能死呢?他还不能死。就算是他死了我也会把他坟墓给拔掉的,我要让他站起来和我斗一下到底是谁厉害!他不可能死的,他不可能死的,他是不死的,他是不能死的。只要我还没死,他一定是不能死的。”
看着这个有点混乱的铁魂浊,血衣人看了半晌,眼里没有任何的玩味,有的只是赞赏。
——赞赏?为什么会赞赏呢?
——难不成,血衣人他……
04
血衣人本来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是看着铁魂浊这个样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血衣人看着更高的山峰,在沉思着什么。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的回复。
铁魂浊终于抬起了脑袋,可是他的那一对眼眸,在也没有了光彩,看上去死灰一片,迷茫得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这个男人,在那个快要属于自己的女人失去了的时候,眼神还是存在着自己的色彩的,可是现在失去了一个对手,却独自黯然神伤得欲死不生了。
——人活着,有的时候就是这般奇怪。
“你知道么,我知道你是谁了。”铁魂浊的眼泪,在那一瞬间蒸发了。他需要的是变得坚强,变得,所向披靡。
——男人,只有经过眼泪的清洗和伤的记忆,才能够真正的成长为英雄?
——可是,英雄是每个人都向往的存在么?
血衣人笑笑,道:“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谁?”
铁魂浊立直了身子,就仿佛山岳一般的存在了。“我知道。你是血巫。影霜城的血巫。”
血巫嚯嚯笑道:“血巫?很不错的名字。不错,我就是你所谓的血巫。但是,你要是真正的知道我是谁的话,那你就知道了血巫到底是谁了。”话语到了最后,血巫的神情是那么的凌烈与严肃,铁魂浊显得就像是自己的一个孩子一般。
铁魂浊嘴角上扬,极其的蔑视,道:“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的。”
“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你不会对我怎么样了。”
“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你听说过君王去把什么人碎尸万段过么?”
“我不是君王,我会把你碎尸万段的。”
“成不成王,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是天定的。这是命。”
“我不相信命,我只相信,人定胜天。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你,舍得么?”
突然的,铁魂浊打了一个激灵。他感觉,空气这个时候真的很冷,冷得自己都不敢再正眼看着血巫了。
血巫笑笑,道:“我帮你个忙,去打整一下火凤凰。你看,这样子能不能抵消你对我的仇恨?”
火凤凰?铁魂浊稀里糊涂的跑到了浴雪高原上来,想不到的是,火凤凰既然也就在浴雪高原上。这下子可好了,省得到处去寻找了。想他们为了确定苍龙和神龟的确切位置,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的。这下倒还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不过,以现在铁魂浊的心境去面对火凤凰的话,那结果也就是一个,他会死在火凤凰的守护神兽的爪牙之下。
每一个圣兽,都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守护神兽的,而每个守护神兽也是不同的。守护神兽的实力是会随着圣兽的实力的强大而强大的。就像火凤凰的守护神兽,可能就要比苍龙的实力还要强大。
火凤凰是火属性的圣兽,居住的地方也就是在大雪山上。当然,要是以一般的想法,那就是居住在火山口上。可是就像神龟那样,有谁会知道它淹没在滚滚黄沙当中呢?
——世事难料!
斟酌了利弊,铁魂浊回道:“你会好心帮助我?”
血巫道:“我不是好心帮助你,我只是为了完成我自己的任务。要不是城主要我帮助你,我倒是想看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打败火凤凰的。”
“难不成影霜城也对火凤凰有兴趣?”
“不要把人看得那么庸俗。金子虽好,但是也还是有人视金钱如粪土的。”
“如果那一天我成了乞丐的话,我一定给你要个几千两黄金。”
想不到铁魂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血巫愕然,尔后笑道:“那好啊!”心里却还在想:“他还是那样子啊!”
05
欲要上天鸟山,进天鸟宫,那么,他们一定也就需要过天路。
天路是天鸟门的一道风景线,如果不是因为天鸟门的门规不允许外来人员在这里滞留的话,那么天路上一定会是人山人海的壮观场景。
天路也主要是有汉白玉铸就的台阶,一阶阶的上去,遥远望去,纯然的也就是一片雪白,靓丽到了极致。一个人要是能在这里走上一遭,也不枉到人间一游了。想想自己要是能走过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块汉白玉,那是什么感觉啊?
可是,有人走在这上面可是老大的不爽了。
鬼隐叫嚣道:“天鸟门是个什么鬼地方啊?你看,连点台阶都白森森的,一点其他颜色都没有,看上去死人一样,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还有啊,你们看这路边的树,全部都指头大小,有什么好炫耀的么?偌大一个天鸟门,算是完喽!”
银隆吾插道:“你不要在这里怨天尤人的啦!又没人要你来,是你自己要来的。来了也就不要说三道四的。你不知道你这人很烦么?”虽然自从和“十二花神”交手后就再没有遇上来自天鸟门的袭击,但是一干人等都希望天鸟门不断的派出人手来袭击他们,因为他们实在是经受不起鬼隐一整天到晚的唧唧呱呱,那样子真的比被人拿刀子威胁在脖颈上还要难受。
鬼隐回道:“我说我的话,你干嘛管我啊?我想咋说就咋说,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指点点的。”
银隆吾虽然也是喜好打哈乱嚼的,但是对于鬼隐这么个健忘的霸道家伙,他也就只有哭喊既生瑜何生亮了。鬼隐的招式还真是他所招架不住的。
鬼隐得意地笑着,道:“我是不是很厉害啊?你看,连银二公子都奈何不了我,呵呵,我是天下最牛的家伙啊!”
“你就不要牛了,就不能安分一点么?唧唧呱呱的吵死人了。”妙素玉眼见得银隆吾受了点点委屈,也就自告奋勇地出来捍卫了。这一路上,每当银隆吾和鬼隐斗嘴落在下风的时候,妙素玉都是会出来插上三言两语评点鬼隐的,这让鬼隐觉得很不舒服。鬼隐想的是“你既然是铁魂浊那厮的老伴儿了,还来管银隆吾的事情,这算什么事啊?”而银隆吾想的则是每当妙素玉帮扶自己的时候,他都老远的离开,像躲避瘟疫一样。
而这一切都被铜只限这个有点温腾的人看在眼里了。而也因为他的“看”,也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的二师哥去夺了四弟的妙素玉,而是妙素玉自己找上门来的。也正因为铜只限的看,也才在日后发现了妙素玉的毛病,化解了铁魂浊与银隆吾只见的矛盾。
“不要闹了啦!我们是一起来的,相亲相爱一点不好么?”铜只限总是扮演着和事佬的身份,这让他自己也就真的越来越像是和事佬了。
“不好!要是个女的我相亲相爱一下倒是可以的,可是你是个男的,我可没有那个癖好的呢!你要是有的话,也不要找我,我可是最讨厌那样的人了。”鬼隐立刻对铜只限的话语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并且回复了。他可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吃上丁点儿亏的!
“你好罗嗦啊!”妙素玉皱眉了。妙素玉皱眉不是因为鬼隐啰嗦,而是看到银隆吾又别过脸去不理自己了。
“我就罗嗦,你能把我怎样啊?”鬼隐耍横了。
“别闹了,有客人上门了!”银隆吾的声音,冰凉而小心。
——大敌,来了!
06
——来的人是这一次的重要点子了吧?
看着迎面走来的那人,四人都是一般的想法。的确的,那女子全身的雍容华贵,看上去除了洛桑子恐怕也就再没有人能有那种气质了。
女子走上前来,万福一个。人家那厢有礼了,银隆吾们也不能在礼数上失了分寸,回拜了一下。
看着站成两排的礼仪门人,铜只限似乎看到了那曾经熟悉的场景,他又开始了自己的神往。鬼隐可不像铜只限那样子只顾着自己的回想,他看到了美美的女子在自己的身前,可是馋得流口水了呢!鬼隐走上前来,看着这些美美的女子,涎笑着说道:“各位姐姐,你们好啊!小弟弟有点事情要向各位请教一下,不知道姐姐们有没有时间呢?”鬼隐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的猥亵,全然的也就是去妓院嫖娼的嫖客。
可是这个“嫖客”有点奇怪,他没有去找“当家花旦”,只是去寻找那些比较冷门的存在。
——没有被人家碰过的才是好货!
这是鬼隐这个时候的唯一想法。
领队的那个女子眼见得鬼隐这般的好玩,也就不把他的忤逆放在心上,道:“公子对我们这里的门人好像还很感兴趣的么!只不过,我们可是天鸟门的人,不是路边的花花草草噢!” 人家话语里有针的存在,鬼隐也就稍稍的收敛了一下,只不过那一双贼贼的眼睛可是在盯着某人的呢!
银隆吴上前拜道:“不知道尊姊上下如何称呼?”
看着银隆吴的笑脸,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那女子也依依然行了一礼,回道:“银二公子还真是有礼人,不像有的客人,纯粹的就是武夫。小妹名唤春晨,二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叫小妹晨儿也就可以了。”春晨向着银隆吴一笑,媚得妙素玉生了气,狠狠骂道:“骚狐狸一只。”
春晨和银隆吴在那里搭讪,并没有听到,就算是听到了,碍于银隆吴的面子,春晨也是不敢怎么样的。可是铜只限还是听到了,只不过他也只是表示了一点同感而已。
“骚狐狸!”还是有人憋不住说了出来,这个胆大妄为者,也非鬼隐莫属了。
春晨像是没听到似的,笑道:“狐狸也是比较聪明的动物啊!不像某些莽牛,只懂吃草!”鬼隐怒吼,道:“你说谁?给我说清楚一点,你说谁是莽牛?有本事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撕烂你的破嘴。”春晨完全的没事人一样,微笑道:“小妹说的就是阁下。你奈我何?”
春晨似乎这一次失败了,因为这一次她所面对的可是一个非人啊!鬼隐可是觉得不会按照常例出牌的。鬼隐一把揪过春晨的如瀑长发,“啪”的一巴掌扫了上去,顿时,春晨的脸上五指印很是清晰地呈现出来,看上去竟是那般的可怖。这一下打在女人身,可是恨在女人心了。春晨恨道:“你有本事别落在我手里,要不然的话,我让你比死还要难受!”
鬼隐道:“你有本事还不是落在了我手里?现在是我做主,看我不扁死你。”鬼隐可是说干就干,伸起手掌,啪啪就是几大巴掌打在春晨的粉臀上,这一下,春晨真的是不把鬼隐剁成肉泥决不罢休了!看着春晨那怨毒的眼神,鬼隐又加了几巴掌,骂道:“敢盯我!我抽你!”
他们倒是在那里看上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了,看在旁人的眼里,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这纯粹的就是两小情侣嘛!
——不打不相识,也许,他们真的会这样很好的发展下去的。后来说到这事的时候,鬼隐的二姐茗紫还笑话他呢!
07
教训完了,鬼隐也就兴趣尽扫了,将春晨一放,径直向着中厅走去,那大摇大摆的人,要不是其他人还没有缓过神来,一定会上前去狠狠揍这厮一顿的。
而看着春晨被鬼隐这厮的一顿好打,银隆吴对于自己往昔被这厮欺压的场景也就释然了。人总是这样安于现状的,看到了比自己还要糟糕的人存在,自己的那点苦难也就算不得什么苦难了。
春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肇事者也就不见了踪迹。可是等到鬼隐来到中厅,就发现自己好象来错了地方,因为在这里可是有着好几个人等着他的到来,而这些人也绝对不是在这里伺候他穿衣吃饭的,全部都是冷若冰霜,吓死你不偿命的样子。
在中厅上的是三个女人,三个有着和春晨类是的面容。也有着想通的气质。
——四胞胎?
这是鬼隐在看到的时候所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可是还没有等到他的这个念头消失掉,那三个人也就手持长剑,喂招而来了。这一下可是人家上来找茬,鬼隐就算是想要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也就只有一个结果了,硬着头皮上啊!
来的三个女子还真的不是吃素的,一个个身手矫捷,喂招狠辣,就算不把鬼隐打个半死,也定要叫其不能下台。这三姝也就是春晨的姊姊,眼看着自己的小妹受这厮欺负了,三姝可是老大不高兴,她们在鬼隐踏进中厅的那一刻就计划好,一定要让这小子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兴许三姝的办法是有效用的,可是在鬼隐这个怪胎的面前,一切的招式都是自动失效的。
鬼隐嗷嗷叫道:“你们干什么啊?干嘛那样子对待客人啊?你们天鸟门就是这样子以多欺少么?我要是出去了我一定告发你们,让天下人都知道天鸟门不过如此。”
大姊冷莲回了一句:“就你这小痞子,死有余辜。”
二姊华些儿提醒冷莲道:“大姐不要跟这小子再答话了,快快把他收拾了才是正事。”
鬼隐一听这一下子更是不可开销了,嚷道:“没天理啊没天理!这都是什么世道啊?你们这些人都是中了魔了还是咋的啊?都一股脑儿的要把我整死方才甘心不成么?”三姊箫烟一剑刺上鬼隐面门,刚刚转过头来的鬼隐,一下子往着件件撞去,这一下要是不把鬼隐刺个对穿那才真的叫怪了!
只不过鬼隐这厮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就当箫烟以为自己得逞的时候,一缕轻烟般的飘了出去,翻身一下子窜到了房顶上去了。三姝赶得慢了一步,鬼隐也就在上面叫嚣了:“你们三个人打我一个,好不要脸!你们都是耍赖皮的人,我不理你们了,我要去找铁魂浊那厮去玩了!”说着,踹下几片瓦砾,呼呼离去。
三姝还想再与其作点纠缠,但是想不到鬼隐的轻功竟是如此厉害,就算是三人全力追击,也是无济于事的。这档子事情,也就算是这样子解决掉了。
看着三姝出门,春晨眼红红的跑了上来,缠住自己的三姐,小声啜泣,道不尽的委屈尽显于此。
银隆吴执手腕上前,赔礼道:“在下的来人冒犯了姑娘,还望四姑娘海涵。”
冷莲哼道:“你赔礼算什么?那小子来方才善罢甘休!你快说说,那厮是谁?他去了哪里?”
铜只限道:“他去找我四弟了。”
华些儿追问:“那你四弟在什么地方呢?”
这一下问得铜只限只能梗塞住了。他的确不知道自己的四弟这个时候在什么地方。铜只限看着那一方青砖瓦上的碎屑,暗自忖想。
——四弟他到了什么地方呢?他还好吧?
——为什么她还没有出来呢?难不成,她不愿意见我的面?
08
浴雪高原上,有人还在踟躇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天鸟宫前,有人却在烦恼。
春晨拉着自己三姊的衣袂,心里暗暗恨着:“臭小子,你最好别再遇到我,要不然的话,我一定要你碎尸万段!”
——可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又舍得么?
——也许,人世间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事情存在吧?
“你们在干什么啊?”月洞门那里,很是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而这个人的脸上,好像有这月光的存在,眉毛淡淡的两小条横卧,看上去若水墨上的游鱼,而那一对眸子,闪闪的光芒碰撞在睫毛上,要多神圣就有多神圣,细长的脖颈,凹凸有致的身躯,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神奇,那么的天造。
而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铜只限的脸一下子热了,心子也在扑通扑通地乱跳。
——她终于来了,可是,她会看我一眼么?
铜只限的眼角谢谢地瞟向那个女子,在期待着什么。但是等到他知道那个女子的眼眸并没有注视到自己的时候,则失望了。女子并没有看铜只限,而是看着春晨,显示在关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女子走到春晨面前,箫烟唤了一声“门主”也就没有再说华语了。
——掌门?的确,这个女人也就是天鸟门的门主洛桑子!
——洛桑子,铜只限的爱人。
洛桑子看着春晨,问道:“晨儿怎么了?这么伤心的样子?”洛桑子嘴角浅浅的笑容,看上去那么的和蔼,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让人沉醉,那么的让人觉得,这个人是真的还是从水墨画上下来的神仙啊!
“都是他们造成的。他们带了一个野猴子来我们这里捣乱,把小妹弄哭了。”冷莲玉指一翘,就指到了银隆吴的鼻子。
——我冤枉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银隆吴真的很想找个人来申冤,这根本都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把这个屎盆子往他的头上扣呢?这样子对他很不公平啊!银隆吴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够出来为他澄清一下,但是有人出来为他澄清的时候,他又觉得,还是没有比较好一点。
妙素玉出来了,辩驳道:“不是我们的错吧?明明只是鬼隐那厮的过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还有就是,你的手指头不要乱指,小心我把它剁下来!”女子发怒,非同小可啊!
冷莲想要再说什么,但是洛桑子在这里,她也不敢再作何狡辩,更何况的是,洛桑子首先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们说是鬼隐?”
银隆吴“嗯”了一下,接着的还是洛桑子的问语:“是不是那个‘三生石’的小弟?”银隆吴扭眉道:“你怎么知道?”洛桑子一下子疯狂了:“原来是那个小子啊!呵呵,幸好他没有遇上我,要不然的话,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洛桑子的眼眸当中,满满的都是怨毒,就好像她曾经被这个家伙欺骗了一般。
而真正被洛桑子欺骗了的人,却在那里黯然神伤。
——她,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呢?她的心里,还是没有我的位置。
——她,为什么会去注意一个不认识的人呢?她,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银隆吴插言:“请问,你知道这个鬼隐么?”这一下可是问得小声小气的,连银隆吴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害怕眼前的这个美美女子。
“他?我岂止是认识啊!我还很熟呢!想不到,他如今竟然找上门来了,要是让我碰上他的话,我一定叫他不得好死,我一定要把他欠我的全部都拿回来。”洛桑子一个手掌捏得噼里啪啦的脆响,感觉上这人好像要吃人了。
——可是,为什么刚刚还好不好的美美女子,在提到鬼隐这个人名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这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问题呢?
09
“她不是洛桑,她是其他人!”铜只限一个激动,完全的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句雷人的话语就这般冲了出来,直直的轰击在个人的耳膜上。
——天鸟门的门主不是洛桑子?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住嘴!这不是我们的门主,难不成你才是啊?”华些儿对铜只限可是没什么好感的。想当初洛桑子可就是为了这厮做了好些对不起天鸟门的事情,现在这厮居然还敢来这里,她没有发作也就算是对得起铜只限了。
“你真是洛桑子么?”银隆吴还是相信自己的三弟的。毕竟,男人对自己心爱的那种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就算是亲生的姊妹关系,也不一定比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觉来得真实与可信。
“胡说!她不是我们的门主哪谁会是啊?你们这些外来之人,不要在这里说三道四的,损害我们天鸟门的名声。”冷莲对这几个怀疑自己门主的人可是老大不爽快了。
妙素玉呵呵一笑,道:“洛桑子要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天鸟门恐怕就得换门主了。”
“你又是谁?”洛桑子发话了,而她一发话就是针对了妙素玉。隐隐约约的,洛桑子觉得妙素玉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妙素玉收拾了心情,道:“如果你真的是洛桑子的话,那么,你就不可能成为天鸟门的门主,也更加不可能这个时候站在这里。而你站到了这里,也就只能说明,你不是洛桑子。”
“我的确不是洛桑子。但是我想知道,我做得那么好,为什么你们会识破呢?”假洛桑子对自己被识破这件事情,还真的是疑惑啊!
妙素玉道:“你要真是洛桑子的话,那么,你对铜只限的眼神不是那么的无情。你从道这里一来,一眼都没有看过铜只限。你可知道洛桑子和铜只限之间的感情可不是我们一般人所能够了解到的。还有一点就是,在我们提到鬼隐的时候,你不应该感情失控。这样做只会更快的暴露你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鬼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这个男子在你的心里是有着很深的地位。如果你把铜只限放到自己的这种地位的话,那么你就知道铜只限的话是不是正确的了。”
——这个女人,不是真的傻子。
假洛桑子哈哈大笑,道:“我的确不是什么洛桑子。当这个天鸟门的门主也只不过是迫于无奈而已!”
——想当初,她只是一个渔家女,在海乡打渔度日。可是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在十六岁的那年,碰上了一个家伙,一个号称“三生石”鬼隐的家伙,把自己掳到了大漠,并且还把自己给抛弃了。
——他可知道,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爱上了这个冤家,可是这个冤家居然敢远离自己而去。这可是她所完全不能忍受的事情。所以,她要报复,她一定要报复鬼隐这厮。她一定要让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付出血的代价!
——所以她学武,她学计谋,她让自己在大漠上成为了天鸟门的门主,她让天鸟门的门人一起去寻找鬼隐这厮,她一定要亲手剁掉他。
——女人发火,真的是不同小可。
假洛桑子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我的原名么?我的原名是呈儿。多么好听的名字啊!多么美丽的名字啊!可是,就是因为这么一个鬼隐,让我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子,经受了人间之苦!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报复他!我一定要后悔他认识了我!”
“我早知道你不是我们的门主,我也不关心你到底是谁,所为何事,所经历的又是什么东西?我只想问你,我们的门主到底去了哪里?”箫烟这个时候,终于舍得说话了。
——可是,洛桑子真的还存在么?
10
“门主一定在她手里疫了,姐妹们,为门主报仇啊!”冷莲一声娇喝,顿时,站成两排的门人弟子,一窝蜂似的涌了上去,黑压压的一大片,浑然就要这样子把呈儿给挤死。
看着这一些昔日还在自己的招待下过得风生水起,这一下子却是群起而攻之,呈儿不得不感叹自己的生命当中还真是多舛啊!可是,又有什办法呢?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遇到了这些事情,躲避有没有任何的用处的话,那么,好好的面对吧!也许,面对了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吧!事在人为,不为则一事无成!
呈儿衣袖一展,猛然暴涨开去,两米左近的距离,一个轮转,全部的门人弟子哗啦啦倒了一地。并不是这些门人弟子只是一些小琉璃,她们也算得上是一等的高手,但是呈儿的武功路数是那么的诡异,好像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见识过。
——看来,呈儿的师承还真是不简单啊!
倒下了一批,剩下的一些估计这毕竟是自己的门主,不敢轻易上前抵挡。就算是名字已经不一样了,但是相貌上还是很像的,有一些人还是不敢的。武林中,一些有正心的人都是比较守护规矩的。
“让我来!”冷莲命令一些还想继续喂招的门人退下,独个儿手腕翻动,一柄铁剑就这般递了出去。冷莲这一招名作“千里江淹”,这一招也就是根据天鸟山的天路演化而来。“千里江淹”取的含义也就是万里波涛一日尽,踏遍山河千年休,一式使出来,其势可谓是绵延千里,缠绵不绝。
华些儿可是不会再让自己的姊妹吃亏的,袖剑一抖,道:“我来助你!”身形一展,进入场中,相斗起来。
箫烟扶着小绵羊似的春晨,来到银隆吴一行人前,道:“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抱歉!”银隆吴回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箫烟抿嘴一笑,道:“我知道了,还亏这位公子爷说了出来要不然的话,恐怕我们天鸟门的门人一直都将蒙在鼓里了呢。”箫烟这么一说,铜只限的脸上刷地红了一片,脑袋也不好意思地偏转过去。
妙素玉道:“那么,你们还知道自己的门主在哪么?”箫烟道:“我曾经暗访过,但是并没有访到,说来,还真是惭愧啊!”妙素玉道:“洛桑子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更何况,还有人为她祝福,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能有事的!”箫烟看看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铜只限,抿嘴一笑,不再言语,双眸注视场中。
呈儿当这个天鸟门门主还真的不是吹的,只见她身形飘忽,总是在不可能的当儿避过双姝的招式,叫旁人看上去时那么的惊险。每一次呈儿避过,都有人暗暗的将心放了一放。毕竟,这么一位美人儿,还是很少有人会做那种辣手摧花的事情的。
呈儿觑到了一个空位,双手交换,一柄软剑莫名弹出,嘘嘘向着有了空虚的冷莲削去。这一下要是削得实了,冷莲的一段好身材儿,就得化作虚无了。可就在呈儿将要得逞的时候,华些的袖剑劈了过来,堪堪挡过。
这一下来得惊险,但是还是无事。但就在众人心神一紧后松弛的那一瞬,呈儿的软剑又蛇一样向着华些儿咬去了。这一下要是华些儿没有去为冷莲拆招的话,倒还是能自保的。而这个时候想要再自保的话,显示不能的了。就在呈儿将要得逞的时候,叮的一声响,呈儿的软剑硬生生的被荡开了。而落在地上的一柄燕尾飞刀很清晰地告诉人们,就是它挽救了华些儿一命。
——这,又是谁呢?
——天鸟山,为什么藏了那么多可怖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