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到地狱有几步

人类真是个心理阴暗的群体。我们用道德和法律来约束自己的日常生活,但其实在内心深处大多数人都有犯罪的冲动。在充分衡量了成本与收益之后,一大部分人还是无奈地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犯罪故事的痴迷。各类犯罪剧的热播,与其说是观众同志们学习法律知识热情高涨,倒不如说是为了满足自己对犯罪情节和场景的偷窥癖。充分理解了这个前提,CSI的长盛不衰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句话叫戏如人生,一部科普片可以拍得如此引人入胜,就在于它拍出了人性,尤其是人性的黑暗,谁比谁贱多少,大家彼此彼此。但是还有句话叫人生如戏,编剧编得再好还是不如现实精彩,演员演得再好也不如我们来得本色。先看看在1994年度全美法医学颁奖晚宴上,全美法医学协会主席哈珀·米尔斯讲述的真实故事:


1994年3月23日,对罗纳德·奥普斯的尸检发现他死于脑部的枪伤。受害人从十层楼高的地方跳下,试图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留下的遗书证明了轻生的念头)。当落到第九层时,从一扇窗中射出的子弹在瞬间终结了他的生命。无论是开枪者和倒霉蛋罗纳德都不知道在第八层高的地方已经布起了安全网,本意是保护擦大楼窗户的蜘蛛人。有了这层防护,原本是可以保住罗纳德的小命。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要自杀,即便他原本想上吊但却因绳子不够牢从树上掉下来摔死,死法非他所愿也改变不了自杀的性质。罗纳德被人用枪打死,自杀不一定必然转化成谋杀。但罗纳德如果自杀不一定成功,却提示了法医这里有谋杀的因素。


奥普斯被一击毙命的子弹来自九楼的一套公寓,这里住着一对老夫老妻。他们当时正在吵架,老头操起家伙就要射老伴。但令他郁闷的是,他瞄准黄脸婆,可枪法太差,子弹飞出枪外鬼使神差打中了正在下坠的奥普斯。


当某人试图杀害A但最终杀害的是B,他犯下的是对B的谋杀罪。当老头面临谋杀罪的指控时,他和老妻都作证说都不知道枪已经上膛。老头说他的枪从没上膛过,因为用没上膛的枪恐吓老婆是两人吵架后的固定娱乐节目,他根本就舍不得也没法对老婆真下狠手。也就是说枪意外地上膛,奥普斯也是意外身亡。


进一步的调查中,有位证人证实在事发的六个星期前,这位老头的儿子给枪上膛。而其他的证据表明因为他的母亲不再给他零花钱,这位不孝子知道父亲的习惯,就给枪上膛,希望父亲在下次恐吓中会一枪打死狠心的母亲。


案件又风云突变转为不孝子对奥普斯的谋杀。调查发现这位不孝子因为父亲迟迟未和母亲吵架,也就没有用枪的机会。巨大的挫折感令这位不孝子选择了跳楼自杀。他选择1994年3月23日从十层楼高的地方跳下,但却被九楼飞出的一颗子弹击中毙命。没错,他就是罗纳德·奥普斯。


CSI最终证明这是一桩自杀案。


从天堂到地狱到底有多远?这个问题得奥普斯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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