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手机里传来的冰冷女声令何运晨平日冷静的外壳裂开,他一遍遍重拨着她的电话,听到的却永远是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语调。
林易在前方开车:“林队,谢记者不会有事的,不接电话说不定只是手机没有在身边……”
何运晨沉默听着,手上却从未停止拨号,他沉着脸,唇瓣用力到泛白。
良久,他低声,嗓子哑的近乎不成形:“我知道。”
她不会有事,他知道。
林易不再说什么,脚下油门一踩,更快地往塌陷的灾区驶去。
身上痛的仿佛随时要裂开,每呼吸一下都是窒闷和疼痛,谢晚晴挣扎着睁开眼,入眼是熟悉的漆黑,她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身在何处,苦笑着扯了扯唇角。
意识清醒后,所有的感官都逐渐恢复,艰难地转了转头。心想西尔应该是安全的,他没有跟着自己进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谢晚晴知道此时呼喊费体力效果还不大,当机立断打算找石头,她上身被一块大石压着,能动的范围极小,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能用的,不免有些灰心。
她估计自己被埋得深,几乎听不见上面的声音,谢晚晴索性随手抓了个小石子,屏息注意听上方动静,保持好体力等待救援。
早上起得早,到这里又马不停蹄就来这里取材,甚至没有告诉何运晨。一旦静下来,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令她难以抵挡,很困,想睡觉,可又害怕,万一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她咬紧唇制造一些痛意来驱走睡意,身体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早已经麻/痹,她轻轻抽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什么声音滴滴答答,穿过堆积的钢筋泥板,湿润了周围的空气。
下雨了。
由淅沥小雨转为倾盆暴雨,雨水渗入,谢晚晴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四周的湿漉,她觉得左脚有些凉,不知道是不是在摔下来的时候丢了鞋子,这会儿寒入脚心,没多久她便敏感地觉察自己体温异常的烫。
原本只是疼到麻木,这下加上滚烫高温的席卷作祟,饶是她忍耐力再好,也觉得不舒服起来,谢晚晴闭紧眼掐着手心,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想他。
地震这么大的事,他肯定知道了,是不是在赶过来的路上,是不是着急地打她电话……
很想告诉他,她没事,不要担心。
她会平安出去,一定会。
暴雨倾泻狂风肆虐,无一不给救援增加了难度,何运晨跳下车,径自上前抓住早早在这等待的西尔。
“她呢?”
西尔恐慌地压抑着眼泪,尽可能条理清晰地说:“地震的时候,我和姐姐不在一起,我只知道她进去了那个屋子,但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
何运晨闻言松手,手指缓缓蜷缩,紧紧握成一个拳,他默着,一言不发地走进犹如废墟的房屋。
何运晨带领着人马不停蹄的展开了营救,何运晨此时脑子了紧绷着一条线,一遍遍喊着谢晚晴的名字,心里一遍遍祈祷着没事赶快找到。
雨越下越大,几欲眯了眼睛,何运晨随手抹了一把,正确定这一片没有打算继续往前,耳际便隔着雨幕听见了救援成功的欢呼声,他侧目。
被救出来的那人浑身泥水狼狈不堪,但何运晨还是一眼认出那是今天帮谢晚晴扛设备的吴征,他呼吸一滞大步过去,急切地蹲下/身握住造型师的肩。
“晚晴呢?她在哪里?”
吴征刚劫后余生,愣了下才有反应,回想了下地震前情景,指了指不远处几块巨石埋着的地方。
“在哪,谢记者在地震前进了哪里,大概那个位置。”
话落身边围着的几个军人神色一肃,拎起工具就往吴征指的那块位置跑去。巨石掩映,看得出来塌陷前是个房子,几个军人围着,用手中的生命体征仪探测,果不其然,底下有人。
“赶快救人!”
何运晨站在一侧,毫无血色的面容在那刹那有了生气,他极快地找了个相对薄弱的地方,叫她的名字,尽管没有丁点回应,他仍然不放弃,拿起工具拼命的开始挖掘,全然不顾自己因为救援受伤留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