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

半夜时候林散爬起来,走到冰箱面前。其实他是不得不起来。一月底最近天气冷了太多,而林散有一个最大的困扰就是偏头痛,在这种外冷内热的日子里经常痛得头昏眼花。他打开冰箱门,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拿出一瓶牛奶。这深夜里冰箱是唯一发出光亮的东西。林散狠狠摁了一把太阳穴,把冰箱门打开,揭掉封盖,把牛奶放进去,关好门并在门上按了好几下。随后他退到一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又打开冰箱门把瓶子拿出来,像老酒鬼似的举起来,一仰头就往下灌。

这一口下去差点没要了林散的命,只觉得连胃也被凌迟了。

“好像把冰箱当微波炉了。”他想。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往床上一躺就不再动弹。他想其实这也不能怪谁,是他自己不装空调的。

如果换做别人,打死也想不出整天精气神十足的林散在深夜是这个模样。其实如果不是验证过此事非梦,林散自己也不会信。但人前显圣和人后萎靡实际上并不必要隔上千里。

第二天起来后,林散扒了两口粥就直接下楼,推出自行车,去他的店里。这店是一家小小的素菜馆,整个城里仅此一家,因为现在大部分素菜馆都有能把豆腐豆干烤麸做成肉的偷星换月之能,不仅看着像,入口都尝不出。但林散没这本事,他只能开一间小小的素菜馆,就这么一点一清二白的产出,来的都是固定的客人。人们大概也很难想象林散这样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只吃素。其实主要是林散以前重油重腻的东西吃的太多,结果把胃吃坏了,一碰油腻荤腥就各种不对付。或许对别人来说,从十几岁开始吃素吃到须发皆白,吃到死掉,简直是不可理喻,但林散不在意。想开一点,吃喝与拉撒地位同等。不可理喻的事情太多了。五年前他在北京读完医学研究生,考完的那天把资料从五楼丢了下去,想,操,老子不干了,就跑回小城里开了个小菜馆。他想的是,我能从哪里出来,就能回到哪儿去。为这事儿没少被同学奚落——开始是劝告,后来就变成奚落了。毕竟人们常常希望看到更多的人跟自己一个样,能拉上一群就更好啦,但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欣赏差异的能力,这种缺失就演变成了气急败坏。



一月底的这股冷空气极不入流,林散把自行车停在门口,锁好车,又转身打开门上的挂锁,这时候他听到有人在他背后说,“小林,起的越早了嘛!”他张口就应道:“薛叔早啊!”

他口中的薛叔是个面相很好的地中海,面相很好的意思就是他额头宽,两颊高鼓,又满面红亮的油光,这就导致他在远处看起来就像两个大番茄飞过来。

薛叔说:“小林啊,来来来进屋,你看这外头冷的……叔还有个事儿跟你讲。”

林散推门进去,打开灯,说:“我去烤去,你要不要来看看?对了,啥事儿啊,你改吃素了?”他摸了一把发亮的木头桌面,确定那不是油渍而是清漆反的光。

薛叔说:“混小子,要我当和尚?我也得当鲁智深,有酒有肉才美。你家烤鸡有秘方,我咋能看呢?不过这事儿我倒是真愁……”林散愣了一下,随后心说看你这样儿我也能猜出八分,说:“就是鸡不让卖了,是不?这你担心啥,我照样给你烤,冷藏的正规杀好的鸡不都一样?”禽流感的问题,活禽昨天开始就不让买卖了。薛叔把头点得跟啄米一样,然后又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热气货和冷冻的,这肉能一样吗,我这舌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你的胃一样,挑!”

薛叔好林家这烤鸡几十年了。当年林散还很小,林爷爷开的是烤鸡铺。林散一直都是跟爷爷的。林家的烤鸡全城都是抢手货,不是街边那种钩子往鸡屁股里一插吊上去转圈圈的货色。林散爷爷烤出来的鸡,外皮处处是略带焦的黄色,油光发亮,没有一处是烤坏烤焦的,撕下鸡腿,肉一丝丝分得非常清楚,绝不会粘在骨头上。这样看可能还看不出什么,但是入口的时候,一嚼下去,这看起来干干爽爽的肉竟滋出汁水来,与此同时外面的皮发出脆响。就这样烤鸡每一出炉子顷刻不知去向。有人把这烤鸡回去又炖了汤,就着汤水居然就吃了三天饭。专门开车过来买的也不少。爱吃的人也多,惦记的人也多。听到有人说林家用的是外地运来的三黄鸡,结果周围几个城的买三黄鸡的市场大赚了一笔。有人说他们这调料有秘方,是清宫御膳房里传出来的,光是茴香就有三种,还有肉豆蔻、胡椒、八角,再说下去这开的就不是烤鸡店,而是一家药铺子。更有甚者表示,他以精锐之舌头探出了其中的奥妙,就是烤鸡在上油时,用的是菜油。这一来他差点没进医院,有人食迷心窍真去试了试,转头就把菜油倒在了他家门口,送了他一个大屁股蹲。只有林散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秘籍,爷爷用的只是本地的三黄鸡、大葱、生姜、胡椒和蒜,蒜就是菜市场按头算的那种,再加上酱油店里打来的散装的生抽和料酒。一切都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的差别在炭烤,炭烤供热均匀稳定,顺便给家里供点暖,这也并不是什么可以称之为秘籍的事。爷爷是多普通的一个人啊,林散想。

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爷爷时不时喜欢把玩个小盒子,这东西也在四年前爷爷去世时给他了,并嘱咐他到该打开的时候再打开。林散谁的话都敢不听,老虎须子说捋就捋,但就听爷爷的。

忘了说,那时候薛叔十七八岁,长身体的时候。每天最盼的就是能抢到半只烤鸡——这听起来就很荒唐,但那时城里青年人都是这样,就好这一口。林散小时候近水楼台,最是有的吃,小孩子管不住自己,谁知道什么东西再好,过了就是不好,结果胃就沾不得油腻了。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林爷爷认识了这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每天给他留半只鸡。对老薛来说,在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能享受这种几乎无穷无尽的幸福,简直一生难以忘怀。后来林散回来,他就找到林散,请他给自己烤鸡。林散看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学了个七八式,又因老薛是爷爷当年就认识的,就答应下来,但只给他烤,对外就说自己闻不得荤腥,没法烤鸡,大家唏嘘了一阵就散了。毕竟当年不少小伙子和孩子后来都去了外市,没谁愿意留在这小城——没得发展,人都换了一茬,该忘的早忘了,遗忘是人们的特长。其实原因有二,一是林散也不愿意爷爷的烤鸡的本事就这么断了,自己以后传下去,好歹先磨练磨练,二是他比较怕麻烦而已。


林散把烤鸡从炉子里勾出来,厨房里热气氤氲。老薛打开一只大保温桶,把烤鸡装进去,盖好。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但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又见到了老薛,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就又见到了。林散看着这两个大番茄飘到面前,现在这两个番茄皱了皮。老薛愁眉苦脸的,“小林啊,唉……我这舌头是真灵光,这是热气货还是冷冻货它立马就尝出来了,这尝出来不要紧,它抗议啊,弄得我是整个人都不舒坦……”林散哭笑不得,“哪能呢?我这虽然是冷冻的,我头天晚上就拿出来解冻了。”老薛的头又快摇掉了,“不不不,真的是差很多啊,这冻过了,它肉都像粉一样那……我就好这一口热气货那……”突然他把脑袋向前一凑,一送,低声说道,“小林啊,要不叔给你钱,你还是去买几只活杀的来呗。”林散愣了一下,“不是,现在哪里哪里都查的紧,根本就不卖活鸡啊?”

“你不是都说了么……查的紧查的紧,再紧也有松的……大伙儿都知道冷的味道不咋地,肯定有活的买呗。民以食为天嘛,天怎么禁的住呢。”

林散想,什么狗屁不通额的道理,嘴上又说,

“我昨天就去菜市场看过了,那几个买活鸡的摊位也撤了……”

“撤是撤了,你也不想想,鸡咋办?杀了埋掉?那人肯答应吗……明着是不让卖了,咋会真不卖呢……打听打听他们几个,肯定有的嘛。”

林散心说那哪行呢,这不找自己麻烦呢,但话又不能这么说,“薛叔啊,你这不让我为难呢?”

“这有啥好担心的,算叔求你了,行不?我今天这鸡一吃胃里就翻江倒海难受啊……要不咋们立个约,吃出了问题,就算我的,叔都给你抗着,扛着!行不?算叔求你了,真的……”林散到底是读书人,这又是小城地方,治安没大城市那么严,整个给人感觉都松松散散。一见这场面碍不住面子,还真给答应了。

其实菜市场卖鸡的那几个林散也认识——都是老客户,回到家马上给其中一个叫王安的打电话,对方说还有两只,他要的话,明天到家里来取。


林散一边敲门,一边思考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门前。他是很怕麻烦的一个人。当想法还没从胃里攀爬到大脑,门吱一声就开了。

王安一见到林散就笑了,“林老板,有人憋不住了是不?我就知道大伙儿好一口热气货,这扑腾的,冷库里拿出来的,能比吗?”

林散说,这鸡应该不带禽流感吧。王安说:“您看您说的,看这精神的,哪有点害病的样儿?再说了,您又不自个吃,怕个啥子!往往越紧啥,啥越紧不住!”林散说,呃,禽流感也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接触活鸡是有传染风险的。这下王安脸沉了,你说你买不买吧,屁话恁多!

林散说:“就这只吧,帮我杀了。”王安说:“毛也给褪了?这另一只不也带带走?以后可真不好弄了。”

林散说:“两只就两只吧,毛也褪了吧。”

等林散走了以后,王安把刚收的一百五十块并上口袋里掏出的一把票子数了数,手忙脚乱地打起电话,

“喂……喂……是宋哥吗,上回说的事……对对对钱有了,保证马上给您打到卡上……唉,这有啥好担心的,这钱就是点……对对对,没啥哈……您看是不是把那臭小子……您说的对说的对,是没多大点事儿……哎呀太谢谢您了,这小子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育……不会了不会了,我给他腿都打断……哎,哎,好,保证严格监督,我就给您拜个早年了啊,祝您官运亨通财源滚滚!”

打完这通电话,王安把手机一扔,骂道:“操他妈!老子不给他弄出来,还真留老子一个人吃年夜饭不成!”

正月二十八,街上人要说多也多,不多也不多,人不会去数人。


林散提着两只鸡回到家里,把灯打开,解下围巾,鸡取出来放在桌上。天气很冷,他这屋里更冷,根本不用担心鸡会坏。两只褪了毛的鸡静静地坐在搪瓷盘子里,日光灯下白里透着淡红色,还有一身疙瘩。

他坐下来,跟两只鸡大眼瞪小眼地对坐。事实上这时候他的偏头痛发作了,他瞪这两只鸡,一边发着抖,黄汗涔涔地往下直淌。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古有对牛弹琴,今有对鸡发呆——真是妙哉,贤矣!而在林散的眼里根本就是混乱一片,这两只鸡忽大忽小,忽正忽倒,有时候变成一团旋转的打乱的色彩。世界在偏头痛患者的眼里就是幅抽象画,是这么真实,又是这么不真实,往往搞的林散快以为自己成了那两只鸡,两腿弯折端坐盘中引颈受戮。等一切过去以后,林散看到,这两只白白净净一丝不挂的鸡在原地,好像根本未曾动弹过一样。他想:“真是乱了套了……”随后他取出小木盒,看了一会儿,就放在了两只鸡旁边。随后关掉灯,回房睡了。前几天他就没怎么睡好过,虽然这才是常态,但总该给自己做个表率。


第二天林散到的更早了,像是约定好了,番茄老薛也同样早来了半个小时。老薛说,“嘿,小林啊,咋觉得你精神头不咋好呢?”

林散想,我就没睡,要能好才怪了。林散把袋子打开一点,老薛摸了一把,知道这不是解冻货。林散说:“新鲜吧?昨天刚问王安拿的,最后一只,以后可没法常烤了。”老薛说:“哎呀小林,我理解的,再说了,食在精而不在多嘛。”林散拎着鸡进了厨房。这回老薛没进去,时间还早的很,厨房里又太热,林散受得住,他可得捂熟了。

这次以后林散一连四五天都没看到老薛。第五天的时候,林散淘米的时候,有客人说,“小林,你知道吗,老薛倒了!”老薛常常在这里坐,他们以为老薛也是吃素的。

林散一惊,米都洒出一点,问:“他那身板,咋能倒的?”

“那还能是啥……禽流感呗!不过这也够怪的,这咋就得上了呢?”

林散暗暗叫苦。下午四五点时候,果然来了两个警察,要找林散问话。一看警察来了,大家呼啦一下围上来。

“咋的,林老板出啥事儿啦?”

“不能啊,小林能有啥事儿不是……”

警察来到林散面前,问道:“你是林散吗?”

林散说我是,警察又问,“你是不是买了活鸡,还将相关制品出售给了他人?薛先生表示,他只在你这里买了烤鸡,同时你还告诉他用的是冷冻鸡?”

林散说:“我是买了,但我卖给他的是冷鲜鸡。”警察说,那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吧。林散清了客,跟他们走了。

他们刚到警察局,就接到电话说患者已经复诊确认,只是普通感冒,不是禽流感,马上就可以出院。


林散也只是交足了罚款,受了一顿批评教育,送到医院检查了一番。因为他把那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派人出去一查,属实无疑。林散说,“……后来我是越想越难受,我是学医的,禽流感病毒没什么特强抵抗力,我还能不知道吗,一百度煮个两分钟也死了,还是直接接触活禽的人最危险。但我也不能把这东西卖出去啊不是,我就又爬起来,把两只鸡煮熟,骑车骑了一个小时出去,在郊外挖坑埋了,那附近也没河,我埋的时候在最上面撒了一层石灰,坑又很深,半米多,我知道没啥问题的。然后我又骑车回来,去店里的冰箱里拿了一只冷鲜鸡,冷鲜鸡做好了和现杀的差不多,回家冰在冰箱里。早上三点的时候我又把它拿出来,不然一摸太冷也早给老薛瞧出来了。我知道他就是惦念那老味道,我不也惦念我爷爷吗?”

一个警察突然问:“你爷爷是烤鸡的林爷爷吗?”林散点点头。警察禁不住啧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记挂那口味道!”

警察又说:“我们得去逮那个王安……妈的,大过年的,安分点啥不好?”

林散走出门外,走过警戒岗哨,他才想到过两天就大年三十了。冷风一吹,又一哆嗦,连忙把帽子戴上。刚才警察问他为什么不联系一下他们,他想,哪那么容易?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自己怕麻烦而已。麻烦无法随心所欲的程度仅次于爱情。

林散回店的时候,头上路灯是唯一的亮处。他整了点东西,关了灯,看看那炉子,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回头把门锁上。这店得盘出去了,他想。反正大年三十和六月三十并没有太大差别,与冷空气还是热空气一起过,确实不算多大差别。

那天晚上“对鸡发呆”后,他打开了爷爷的小木盒。从里面掉出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人间滋味——林文邈”

三天后林散在夜色里登上了火车,迅速淹没在喧嚣的人潮里。过年归他过年,林散看不出什么差别。总之这里不该再待了,要是回来,大概也要等人们又换了一茬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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