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班的路上,耳机里重复播放着《隐形纪念》这首歌。清楚得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是在公车上听季羡林先生去世的新闻,然后就响起了“隐形的纪念,躲在心里面,也许吧也许,不会再见~~~”彼时觉得好适合那时的心境——对大家的爱慕和失去的悲痛融入到一首格调平和的歌曲中,心中淡淡的忧伤也随之飘渺远去了!
可是今天听到这首歌,心里却一次又一次浮现一个少年的脸庞。当年,物质贫乏的年代,上学是农村孩子走出去的唯一出路,因为姐姐上大学的关系,所有人都认为我也理所当然地要以上大学为目标,于是成绩好是我在班级里的标签。可是哪个女孩子没有情窦初开的时刻呢?所以初二时同桌的他成为中学时代不可言语的秘密!记得那时的他个子很高,每次老师上课起立时,我都要刻意站直、翘脚,然后顽皮地冲他笑一下,他则不懈地看着我:有本事超过我啊!随之而来的是两个人会心的一笑;记得他爱干净,相对于我们这些水里来泥里去的农村娃来说,他每天上学都穿干净的衣裤,淡灰色的裤子上常常有笔直清晰的烫痕,有次放学后和他们村的好友去他家里拜访,看到他白天穿的裤子已经洗好晒在绳上,准备第二天再穿。而那时好多男孩子都是多少天不洗一次衣服的;还记得那时的他脾气不好,即使和他要好的朋友,他也时常发火,可是对我?嘿嘿,记忆里是没有呢!而作为“代价”,我也因为上课和他打闹第一次被老师批评!!记得他打篮球的样子,记得他偷偷塞我课桌里的泡面,记得他鼓励我在同学面前唱歌,当然,也记得他无缘由地与我分开,不解释地走去一个人坐……多年来,我一直记得他出走时决绝的背影,记得自己形单影只上课的样子,记得后来他和新的同桌欢乐的笑声——后来,这些记忆成为我初中时代最黑暗的时光,就像有人说的,在一起时有多少欢乐,分开后就有多少痛苦。在他之后,我再没有男生同桌,再没有走心的男生朋友,刚刚打开的一扇门,还没来得及完全敞开就关闭了!
再后来,读高中,上大学,谈恋爱,结婚生子,但那个少年的脸还是固定地会出现在梦中:梦中我们还是同桌,我想和他像以前一样说笑,他却永远那么严肃,我经常因为不知道哪里错了而惊醒!有段时间,初中同学陆续联系上,我也试图打听他的消息,甚至一度担心我时常梦见他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什么不测!彼时,想知道他消息的心情是如此强烈和迫切!
终于,有天群里有了他的消息,有同学打趣让我猜他是谁~~我心里已有感应,嘴上却说不记得了,在他确认自己的身份后,我迫不及待又故作镇定的加他私聊,那一刻,恨不得他就在眼前,恨不得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在不相见的十八年里还记得我吗!问他过的好不好!问他当年为何离开……可是一切的语言又显得那么无力!
后来的聊天中,还是忍不住提起当年,他说他不记得当年,只因为家庭压力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我一时竟无语凝噎,将近二十年的谜团,如今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或许,我一直怀念的就是那时的青春,那时的自己,那个常对我微笑的少年,仅此而已!
“谢谢你告诉我当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