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盼过年,无非就是图吃好的,能穿上新衣服 ,最最重要的便是能收到长辈们的压岁钱了。
记得那一年年初一,天不亮就听到胡同里“噔噔噔”的脚步声,村子大,辈分小的赶着拜年了。被接二连三的鞭炮声震醒以后,便催着母亲给穿上新衣服,出门去磕头要压岁钱了。
第一站直奔后邻“菜园里”大奶奶家,爬到炕上,边磕头边喊叫着“大嫲嫲过年好,快给我磕头钱!”
“你个钱虱子”大姑笑着说,奶奶掏出来一张崭新的绿色钞票,递给我,“这是你和小维滴韩!两毛钱,一人一毛!
出溜下炕来便走,“你韩木给我磕头来?”大姑打趣道,“你又不给俺钱!”自己边跑边答复……
第二站就直奔东边不到一百米远的姥姥家,全然不顾母亲再三强调的,年初一不走姥姥家的叮嘱。
先到姥姥屋里来给姥姥拜了年,“哎,大维,年初一不走亲戚,你怎么来了?”
表姐问我,“俺就来,你管不着!”姥姥给了一毛钱,又来到舅舅屋里,“舅,妗子过年好!”舅舅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三张绿色票子,这是六毛,你和小维俩人的,装好,别掉了。“嗯嗯”自己答应着……
最令我高兴的是年初三,姑姑与孙家庄老姑家的表大爷来走亲戚。姑给我了五毛钱,而在城里工作吃“国家粮”的表大爷从皮夹子里掏出来一张红色的票子给我,一块钱,这是我那一年收到最大面额的压岁钱。
这一块钱被一个哥哥用俩一毛钱给哄去了,哥哥,还我钱来!当时的一块钱比现在的一百块钱还难挣!
自然,从这时起,每次得到的磕头钱,都被母亲收走了,说是给我存着,到最后都不知道存哪里去了。当然,当时日子都不富裕,压岁钱都是相互之间的来回赠送的。
再就是每逢过年时,拿着长辈们给的磕头(压岁)钱,从年初一开始,邻村会瞅门道做生意的一些中年汉子,就会扛着麦秸扎的捆子,上面插着蘸着地瓜油糖的糖石榴与山药豆,在村里叫卖了“糖石榴喽!糖石榴!”
一开始伙伴们手里有几毛钱压岁钱,还像富豪似的买糖石榴吃,还有买带哨的牛蛋子(气球),呵呵呵,到末了手里木钱了,就只有干眼馋的份了。有的熊孩子,一听到“糖石榴!”的叫卖声,跟在后面,跟着吆喝开了,“糖石榴,一包糖,不给我吃,草恁娘!”把卖石榴的气的直翻白眼,扛了石榴挑子,撵又撵不上,只有干生气的份了。每每都是家里老人听不下去了,出来呵斥两声,熊孩子们才一哄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