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发自简书App
一
还是很小的时候，母亲便认为杜卉长大后怕是未必能够幸福。如今，杜卉年近三十仍是孑然一身，不过，这倒并不是应验了母亲的预言，现实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事实上，杜卉从未认真接受母亲的观念或是经验。在杜卉眼里，母亲自己的人生未见得幸福，关于如何获得幸福，大约母亲自己也并不十分清楚。
从照片上看，年轻时的母亲扎着两条大而粗的麻花辫，一双明亮的大眼晴似乎会说话，肤色倒算不上白皙，然而像蜜糖一般漾出青春的活力，总之是个俏丽的姑娘。几十年光阴过去，如今母亲看起来有些黑瘦，眼角额头添了不少皱纹，其间似乎刻着经年累月的疲惫，嘴角向下的弧线也暗示笑容的长久缺席，让人难以产生亲近之感。然而与母亲相反，父亲现在却是较为白胖了，而且对生活仍不乏热情，只不过这热情并非针对母亲，父亲甚至对家中的事都很少过问了。
不过，与杜卉不同，姐姐杜玫深得母亲喜爱，这大约是因为姐姐近乎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优点——至少表面看来如此——又生性乖巧的缘故吧。说来奇怪，虽是姐妹，俩人却是无论外貌还是性格都很少相似之处，姐姐漂亮乖巧，杜卉却是相貌平平，并且倔强叛逆。曾经因为不满母亲偏爱姐姐，在洗碗时杜卉有意无意打翻碗叠，摔碎了八只。母亲气得用手捶她，责骂了好一阵子。如今从成年人的眼光来看，杜卉倒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母亲，大概是观念不同导致态度有别，只是小时候不懂这些，难免脆弱敏感。记得父亲那时也吃了一惊，注视了母亲一会儿，几天后，默不作声地提回一叠新碗，放在厨房备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