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树下的谋杀（2）
（三）
“叮铃铃…”处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小田走进去拿起电话：“喂，你好，公安处。”电话里传来派出所朱所长的声音：“田科长，告诉处长，案件已经上报，刑警都在农校办案。梁队长说让牛法医先过来，请处长协助尸检。”
李子轩从外面回来，刚进门，小田便告诉他朱所长来电话的内容。李子轩说道：“我猜请法医肯定是老牛来。他要听说咱们辖区的案件，准保随叫随到。”
李子轩同牛法医关系很好，早些年在警校学习时就结识了，并且交往甚多。
记得进修回来不久，辖区发生一起重大交通肇事，对致死者要在医院做解剖鉴定。牛法医力约李子轩参加，李子轩感到是次实践的机会，就参加了。解剖前牛法医打开一瓶白酒，喝了两大口递给了李子轩，老牛说：“撮两口。”李子轩本不好酒，只是喝了一小口。当时天气较热，尸体又没有冷冻，当打开尸体腹腔时，那种说不出的气味喷放出来，简直让人受不了。李子轩顿时恶心得翻江倒海，但还是憋住气给老牛打下手……，尸检完毕，中午吃饭，李子轩沒有食欲。老牛却像没事一样，还要了两盘溜肠肚和溜肝尖，照吃照喝没有丝毫的反应。看到李子轩的样子，老牛笑道：“你是油梭子发白，短练！这才哪到那哪呀！我们这个职业就是常同尸体打交道，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从此以后，李子轩多次参加案件侦破和尸检，渐渐的就入行了。但是老牛见到他，总还要打趣他第一次尸检后吃饭的囧态。
“噹噹…”小田推开门走进来，“处长，牛法医来了。”李子轩刚起身，朱所长引着牛法医和小吳走进来，李子轩笑道：“来的挺快呀，这是要赶中午饭呀！中午饭想吃啥，溜肝尖还是溜肠肚？哈哈…”牛法医笑着说：“现在吃啥你也不在乎了。弄瓶好酒就行了。”李子轩：“好菜都摆在台上了，就等你动手了，走吧，先去看看菜单。呵呵…”
小吴打开解剖台上蒙尸体的白布单……。
牛法医对李子轩说：“你看，两条索沟很明显，底下这条索沟压在舌骨下，呈半C型向后，边缘上有不明显的出血点，这应该是生前索沟。再看上面这条，呈U型斜上耳后，沟痕虽深，但是没有淤血，水泡，可以肯定是死后索沟。”李子轩问道：“这个现象我注意到了，也是我怀疑他杀的疑点，所以找你这个专家来呀！我不太明白的是下面这条索沟，索沟的印迹为什么不明显，没有明显的特征？”牛法医：“这很好解释，死者死亡不长时间，接着就被挂在了树上。他的生前索沟形成的时间很短，随着上面的绳索拉紧，底部索沟有些特征渐渐的消失，所以就不太明显了。你再看尸体下部，内裤没有体液，像他这个年龄，性能力旺盛，自缢的人会产生性神经兴奋，应该有精液排出。尸体没有，这就从另一个方面佐证死亡的原因，不是自缢。”李子轩：“还用切开颈部上皮内窥取样吗？”牛法医：“那当然，死亡鉴定当然要严谨，不能有一丝的纰漏，再检查一下其它部位，是否还有什遗漏的地方。”小吴和李子轩分别在尸体两侧搜寻着，李子轩拉起尸体的左手看看，发现食指手指的指甲里有似乎还带着血丝的软组织，他对牛法医说：“牛哥，你看他的指甲盖下有东西，不应该是他自己身上的吧？”牛法医过来仔细看看，说道：“小吴看看他的右手，再仔细查看尸体各部位是否有抓痕。”“是！”小吳答应着。牛法医拿出镊子和无菌试管，把尸体指甲里的东西取下来装好。他对李子轩说：“这可是重要的证据，有它不愁案件没着落。”小吴仔细查看完尸体的右手和全身的部位，说道：“师傅，别的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牛法医：“恢复尸体原状，我们撤吧。”接着摘下手套，掏出烟来递给李子轩，李子轩摇摇头。老牛把烟放进嘴里，划火柴点着，李子轩却在一旁沉思着，脑海里还原着犯罪嫌疑人做案的过程，他自问道：“第一现场，第一现场应该在哪？…”
（四）
尸检回来，李子轩就一直在想几个问题：歪脖树下肯定不是第一现场，那么第一现场应该在哪呢？按牛法医的说法，生前索沟模糊，是与死后索沟形成相隔的时间短有关系。如果按照时间推断，第一现场应该距离歪脖树不远的地方。到歪脖树有两个方向，一是厂区，二是江堤。厂区要经过厂房，料场和开阔地，而且还要掩人耳目，不太容易。那就是江堤，江堤上有水源地，人工林。夜间僻静少人，这倒是可能的，可从尸检的情况看，从后面突然用绳勒住脖子，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手的…，帽子为什么没在龙三头上，间隔六米远又说明啥呢？又是谁弄死了龙三？
弄死他是什么原因，仇杀还是涉毒？赌债还是女人？是熟人还是冤家？没有其它的线索了，案件有点扑朔迷离。
办公室里的李子轩理不出头绪，他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招呼秘书科长：“小田，去叫小刘，我们再到江堤的现场看看去。”小田：“好的，我去找技术员。”
土筑的江堤环绕着厂区，堤坝两侧树木林立。毗邻家属区和俱乐部这段，是人们常常光顾和休闲的地方。堤上堤下，内外平整，干干净净。过了家属区，江堤内外是旷野，只有生产水源地的几间厂房，孤零零的座落在江畔。水源地向内侧，不远处有几栋简易的家属住房。再往前走，江堤内外，古榆老柳参差丛生，矮树荆棘杂乱交错，数条小径由堤坝通向江边。江堤和火车桥相接处，是那棵歪脖老树。
李子轩站在歪脖树下，回望江堤和厂区家属住宅，若有所思的对技术员说：“小刘你看，歪脖树下是第二现场，短时间内移尸到这里，又要避人耳目，只有两个地方，一是水源地附近，二是这片简易家属住宅区。这两处要重点的勘察。回去后提醒我通知派出所包片民警，认真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性的线索？”秘书科长小田插话问道：“处长，会不会从厂区里面把尸体移过来呀？”小刘说：“不可能，你看从厂区出来，杂草乱树没有路，途中还有几个废物场、水泡子，再说这途中有许多的矮树，哪棵树都可以吊起人来，而且还十分隐密，何必舍近求远弄到江堤上，让人们老远就看见了。”李子轩：“对，嫌疑人决不会是在工厂里做案。把尸体移到江堤的歪脖树下，也是匆匆忙忙的，如果时间得空，他应该会把尸体弄下堤坝，吊在乱树丛中才对…”技术员小刘突然有所感悟，对李子轩说：“处长，他也可能是像你说的，想把尸体搬到树丛中去，可能遇到了情况放弃了，要不然帽子怎么会在江堤下。”李子轩摇摇头说：“他不会把尸体弄到堤下，吊到歪脖树下，应该是他早就有预谋的。我猜测移尸的时候，帽子还在龙三的头上，当他把尸体呆到树上以后，看见了龙三的帽子掉到了地上，又不可能把尸体放下来，戴到龙三的头上。当时可能是周围有情况，也可能怕耽隔时间太长，匆忙之中捡起龙三的帽子，向堤下一扔，黑暗之中也没看到帽子落到了什么地方，就急忙返回来了。”
李子轩让小刘和小田在堤坝两侧再仔细找找，看看能否有新的线索，三人沿着江堤向厂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