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过后,就算是春天了吧?这个春天,原本是要去趟浙江乌镇的。这是妻子前段时间的提议,当时我没有反对,我想真去的话,可以拜谒木心先生的“晚晴小筑”,或是在旁边住上几天,呼吸些先生呼吸过的空气。
妻子要去乌镇,必定是旅游的。这些年,但凡有假期她便出游,差不多算是旅游达人。而我,却是“越来越不喜欢旅游了”。猫在家里,修得“乌龟大法”,有诗为证:“近日修得乌龟法,该缩头时便缩头。”况且,我实在是觉得,“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出门在外,鞍马劳顿,如此瞎折腾,除了给政府制造些“鸡地屁”,再无其它意义。
若说是去拜谒木心先生,细想也有些矫情。木心在大陆出版过的著作,我买过二十多种,算是比较齐全了。其实,认真读过的也只有他的诗集:《我纷纷的情欲》——自此,年届不感之后,我学会憧憬爱情,也学会了写诗。
年轻时,我差不多是不会写诗的,倒是写过些诗歌评论之类,看似煞有介事,实则胡扯八道。反倒是这两年,受了木心先生的蛊惑,心旌摇曳,情欲纷纷,尤如枯逢春,老树新花——然而,我等诸人,实在没有别的做为,更掀不起什么风浪,只得诌几首歪诗,排遣下心绪而已。
跟我不同的是,木心先生年轻时就写诗,但不怎么写爱情,他是到了六七十岁后才“情欲纷纷”的,这是个奇迹——我景仰这样的奇迹。人在年轻的时候,是不大懂得爱情的,却在接二连三的恋爱,等到回过神儿来时,就已变得老杇,成为别人的笑柄和嫌弃的对象。
木心先生意趣典雅,老而弥笃,到死都纯洁如婴孩,内心鲜活尤如青年。反观如今天下诸多男人——
“现在的男人,活着就是不停地弄钱、弄女人,其实并不是弄女人,相反是让女人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舒服舒服地躺着,让那些比自家女儿还要小的女孩儿用各种方式在他身体上忙活,这就是许多所谓成功男士的性爱生活。”
——引用网络上的这段话,并非不怀好意,而是因为我的朋友时常给我讲些男人们在外面的烂事儿,觉得这段文字实在是他们很真实的人生写照,相较之下,愈发显出木心先生堪称男人之楷模。
前天妻子跟我说起,同事的女儿才十八岁,去北京上大学半年多,已把体重从一百四十斤减到一百零几斤——几位母亲还商量着下一步怎么给女儿们做整形……总之她们认定,如今女孩儿们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似乎要想嫁得好,靠的是脸蛋子和屁股蛋子,我不知道这些妇人们如何评价自己的婚姻,她们把自家女儿的婚姻往邪路上引,却是不争的事实。我听得有些反胃,便打断妻子的话反问道:“如果你有女儿的话,会这样吗?”她说:“我想会的。”然后,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女儿。
立春的头天,我被人督促给一位朋友打电话,她接电话时颇显局促,有些闪烁其辞,我并未气恼,但真有些不爽,暗里责怪自己多事,往后再勿自讨无趣。到了夜里快十一点时,她给我发短信:“方便电话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等向来处世磊落,并无营营苟苟之事,就把电话打过去,她说了二十多分钟,先是解释今天特别忙,下午接电话时手头正有事,挂断电话就觉得有失礼之处,就一直惦记着闲下来回个电话细说。这不,直到现在才气喘嘘嘘地上楼,就马上联系了……
怎么说呢?很有些感动,我是容易被细节感动的人。疾风暴雨并不能摧垮我,温暖和煦煦的阳光却能使我绽放……真的,那盆兰花开了,那株小巧精美的金雀儿也发出新绿,这些春的气息,都感动着我。
这个春天,依然呆在家里,半日静坐,半日读书,喝茶、喝茶……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