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小盒慢慢的打开了。
小盒打开以后,从盒子里面发出一道黄色的光来,伴随着黄光的出现,一个身材矮小,又瘦又弱的男子也从里面慢慢的出现在曹瑞妈妈的眼中。
男子出来之后,望着曹瑞的妈妈,微微一笑,“谢谢你!”
说完后,男子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第十六章,抚月之海
一轮月悬挂在半空之中,夜幕上点缀疏星。
但与现世截然不同的是,天上的那月竟是赤红色的,更加大的可怕,仿佛摇摇欲坠。天上无云,月与星的轮廓分外清晰锐利,就像是散落在一方破旧的幕布上的璀璨珍珠和赤色血玉。
荒国。
东海岸的断崖。
崖下翻滚着的是抚月之海的无边波涛,惊涛拍岸,黑色的海水仿佛来自深渊地狱之中,激涌而出,仍自带着亡者的怨恨,作恨似的一次又一次的与陡峭冰冷的岩石悬崖为敌。遥远的海面平静无波,死水一般的不起一点涟漪,只在有阻挡者横亘面前的时候,它方才会展现出它无法无天的能量。
抚月之海,名字听上去颇为雅致,可它的真实意义又有谁知道。滔天的巨浪就连天上的月也能够得到,便是这片海的名字由来。
不过更多的时候,它更像是一泓毫无生机的死海。
抚月之海自古而来便是这般黑色,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从没有人知道在这片海域之下到底有什么存在,是沉眠着上古巨龙魔兽,抑或荒无一物。人人惧怕,敬而远之。天理教中更将之视为恶之海,若有人敢靠近,必遭恶疾缠身,身体溃烂无药可医,在终日的痛苦之中悲惨死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人们都将天理教的诫言信而为真,没有人想到会去违抗上天的旨意。
战争之后,民不聊生,偌大的接龙之地饿殍遍地,千里荒烟无人迹,但与此同时,抚月海岸却诡异的开始有一些鱼类被海浪冲上沙滩。
这些生物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侯凭空涌现?是上天怜悯下界的饥苦生灵,还是只不过是那魔鬼的恶作剧?
饥饿困苦的幸存者从战争中死里逃生,可也没忘了关于这片黑色海域的死寂传说。虽然看上去被海浪冲到陆地上的鱼类跟其它海域里的鱼类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不同,开始时一样的鲜活,暴晒过后也会死去,死后也会腐烂,也会散发腥臭,但所有人都心有戚戚。那些恐怖的诅咒在历经战祸劫后余生的人心中,仍然有着偌大令人敬畏的力量。
不过,敬畏的力量终归有限,在人性面前,一切皆如浮云,生存,在这一时刻,才是根本。
饥饿的人群里逐渐有人开始捡拾海滩上的活物,也许是心中怀有对打破禁忌的怯懦,刚开始的时候,敢于吃下这些食物的人都感到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受到恶疾缠身。而那些旁观者的心里也因祈盼和某种反感的复杂情绪以别样的目光远远地注视着那些人。有人开始怨恨诅咒即将降临,有人则艳羡不已,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厄运未至。
得到满足的只有鼓胀的肚子。这些食物是好的,没有被诅咒玷污,饥饿的人民欢欣雀跃,他们都感谢上天的恩赐,争先恐后拖着疲惫的脚步抢食沙滩上的鱼类海物。
没了心理上的恐惧,人们的口中便更加觉出食物特异的香甜。所有人都开始跪拜,祈祷,口中念颂着教意圣文,却全然把天理教的警告抛之脑后。
转眼经年,战争的余烬消散,海边逐渐兴起一座座村落,抚月之海的巨浪并非常客,人们摸索出潮汐的规律之后也不再惧怕,更有人敢撑船到海中捕鱼,收获更加丰厚,所有人这才知道,在黑水之下竟是如此的生机勃勃。傍着这片海,生民的生活也在兴废之后拉开了新篇章。
今夜有浪。海民们早已休歇。各各家中都储藏有不少的食物,在这不能出海的时节也够食用。
葵就站立在百丈高的悬崖之上,身后不远处是一片逐渐开阔的土地,土地上坐落着许多的尖顶小屋,此时已是深夜,更兼抚月海的巨浪之时,家家门窗紧闭,早早的歇息了。
葵在此地是为等人。
崖高百丈,崖下惊涛激起白浪,就连葵的嘴边都溅到了些腥湿的海水。他并不抹去,伸出舌尖舔舐了下,脸上被海风吹打的平静表情露出一丝阴谋似的笑意。
“该来了吧。”
葵抬头望月,硕大的赤月上竟似也沾染上了水珠一样,有一处显出一点黑斑。眼见这黑斑越来越大,成扩散之势,待覆盖整个月时,忽又变作漩涡,扭曲着五彩的光带不停的旋转。
诡异的月,诡异的夜。
突然从月亮的漩涡中闪过一道影子。
黑色的影子与夜同黑,唯有就着星星的微光才能将他瞧出个大概的身形轮廓,只见这个黑影踩着波浪,一叠三跃,又在空中打了几转,稳稳在悬崖上驻足。
“是不是还难忘那个世界的生活?将你的棱角都消磨的没了。”
黑影立定,显露出一个成年男子的硕然风骨。他的脸上始终蒙着一层面纱,即使风急浪骤,也不能将之吹动分毫。
“师傅的神功还未练成,又在闭关吗?”
葵回道:“每隔半年,总会有一月的静修,老规矩了,你倒还没忘。”
那人的语气有些陌生的僵硬,似乎是刚学会说话的儿童,“我,嗬……倒想要看看,你究竟能瞒天过海到什么时候?”
“杀手的本性终归不适合这争霸的大业,我想,胼指在我的手里或许也会能一尝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美妙滋味。”葵不再说下去,问道:“你将万象宝椟留给了曹瑞的妈妈?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哪。但却不敢亲自言明,还要借着曹瑞的口吻,写信,呵呵……有趣。”
“你想要怎样?”
“怎样?不想怎样。”葵不以为意,“既然我已有了曹瑞在手做质,那个木盒就由你处置了,那个世界已是过去,今后或许我们再也不会跟那里有什么瓜葛了,你也一样,还是把那个女人忘记为好。否则,你的百年修行可就要功亏一篑了。我可是好意,日后需要你的时候还多着呢,可不要叫我失望。你更加别忘了,你的性命是谁给的?你的一身魔功,还有你的名字……”
“名字?”
“你叫什么?”葵恶恶地问道,逼迫的压力令那人面上的黑纱掀露一角,露出一张消瘦的半边脸颊。
“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