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座位右边,总是你的侧脸...你还有遗憾吗,你敢不敢回答,又是一年盛夏...”—《耿》
每次听到这首歌,心底总有暗涌。已经数不清,过去了多少个夏天,但有些夏天,虽然记忆模糊,我总会想起。想起那些年少情绪,那些当时以为重要的决定,想起当时那些美好。想起,那个心底的人。
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会是什么样的呢?也许大多数青春期女孩都会和我一样想过吧。当然,最后跟自己想的差不多的几率几乎为零。
那时的我不高,有些胖。很自卑吧,觉得没人会喜欢自己,自己喜欢的人远远的看着就好了。这样一个我,收到了那个男生的情书,用黑色笔写的满满一大张纸,只记得一句,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怎么都不会忘记,在那个初升高的最后一个平安夜,他拦住我,给我平安夜礼物,里面是一个苹果和写满祝福的贺卡。第二天晚上,他把写好的情书匆匆塞给我,就跑了。心里扑通乱跳,我对他也有好感,可这样一个自卑的我,不懂得,甚至害怕接受他的好感。那个时候,是我们最近的距离。
他呢,长得白白瘦瘦,成绩不好,但也不是坏学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有好感,可能就是懵懂时期的那种感觉吧,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有交集。
在给我这些之前,他也无数次表明喜欢我。会给我打满满的早餐,每次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吐槽他喂猪,去小卖部会给我带吃的喝的,总被我塞进抽屉没动过(其实心里可开心了,就不知道怎么表达),知道我比较容易感冒,会买好纸巾,会买各种笔芯和笔给我(知道我学习需要,他不怎么爱学习)。我是拒绝的,他塞给我就跑掉。后来想想,没表明自己的想法,自卑的连抬头看他都不能,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对他主动做出的这么多事都没有回应,那个时候的我,应该让他失望了吧。
我有想过,想和他读同一个高中,在同一个城市也好啊,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知道一个人能自卑到什么样吗,就像我这样,明明喜欢,死活开不了口。到最后,错过了,又一个劲较真。
后来,中考近了,为了好好复习,我居然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大意是别打扰我了,我要好好学习了。在这之前,班主任曾跟我施压,按你这状态,最差的高中你都读不了,我也是被说难过了,才这么狠心。他去了职高,我去了不好也不差的高中,中间在一起过一次,又匆匆分开,你们知道,不在一个地方,仿佛不在一个频道,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几乎没话题。两个人时间几乎都是错开的,几乎没有见面过,就像网恋一样。那个时候又小,觉得不见面光手机聊天跟没在一起没两样。
再后来,有联系又断了联系又有联系,到现在,成了那种躺在联系人列表里再也没可能联系的人。
疫情期间我联系过他,想见他一面,种种原因吧,我们决定再也不要联系了。可能有些东西只适合留在记忆里,可能我不应该一直打扰他的生活,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跟那个时候不回应他付出的我有什么区别。在彼此心里待过就够了,在不在一起好像真没那么重要了。
疫情待在家的那几个月,我们聊了很多,聊起初中那些老师,那些事儿,有时候会被他逗笑,突然想到匆匆在一起又分开的时候都没这么多话题,可能是彼此都长大了。他跟我讲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事,那个时候他总会在走廊那里看着我来学校,每次回家,来学校我手上一定会提着装满书的袋子。他会坐在我的座位,翻看我的书,然后又摆回原样,还说我的脸总是红的,手到了冬天总是会冻着。他说好多事儿,他一直都没有忘,他说的有的我都记不清楚了,他问我们还有没有可能了。我心里突然扑通了一下,突然感觉有什么堵住了。
我和现在的男朋友一起三年了,他也知道。他说了那些话后,我失眠了好几个晚上,我也知道这样对我现在的男朋友不好,所以想早点决定。最后,我选择把那些美好和那个时候的他留在最深的记忆里,他尊重我的决定。联系方式不删,也不要再联系了。
做出这个决定,我想了很久。我现在的男朋友对我很好,我不能辜负。他,是懵懂时期的喜欢。我们都长大了,有些东西,拿到长大了讨论,可能就没有那个时候的单纯美好吧,我喜欢的可能是那个时候的他啊。他唱给我听的那些歌,说的那些话,我不会忘记,我也真心的祝福他,能够找到更好的女孩子,好好在一起。
14年的夏天,是我和他待过的最后一个夏天,在那个风扇咯吱响的教室里,我填好了我的中考志愿。我不敢回头看,我知道他可能在看我,我连最后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后来疫情期间跟他对视频的时候,看到他眉眼中还有当时的他的时候,没忍住红了眼眶。
我不知道他当时做那些事情,说那些话,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但确确实实,温暖了我最后的中学时期,也让我对以后的日子充满期待。我很谢谢他,没有好好在一起过,没有好好相处过, 想来也是有一点遗憾和不甘的。可是谁没有一点遗憾呢。
没和他见面已经六年了,唯一一次看见他,是疫情期间,手机上两个人视频。比起可不可能在一起,我们俩个更像是旧友。清理旧物时,看到那时候别人给我写的同学录,他坚持要看自己写的,我俩看了心里感慨万千。他说我给他同学录的时候,他放了好几天,琢磨了好久,才给我。回看他的笔迹,确实比平时认真不少。那些情绪,那些心情,过去了这么久,也难分辨真假了,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是真诚的,就足够了。
现在的我,开始变得自信,是因为现在的男朋友改变了我。我慢慢变瘦了点,学会了化妆,打扮,以前那个我好像离我很远很远了。关于那个他的有些场景虽然模糊了,却也没忘记。常常也会梦到那些时刻,梦到他,也有想过如果在一起了会怎样,也只是想想,还是要过好眼前的生活。
现在的他,在离我很远的城市,也很久没联系了。我也知道,断断续续的打扰早就该停止了。
就把一切留在心里吧,在那里,一切都没变,还是那个风扇咯吱响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