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杜甫
高中在读《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时候,我印象最深刻的句子是,“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在这句话里,我感受到了古代版熊孩子的威力,也打破了我一贯以来认知中“尊老爱幼”的普适性,开始体会到做一个“拳头大”的老人的重要性。
但是那时,我还不太懂为什么茅屋破是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能激发杜甫老先生这么深刻的情感,即使是我,也能够从字里行间体会到那种无力、悲伤和凄苦。然而,在寝室开始滴滴答答漏水,拆迁的小道消息频频传来,一片兵荒马乱、慌不择路中开始找房子之后,我看着那些个与理想相差甚远的破破烂烂小房子,捏着手里微薄的积蓄,突然明白了,杜甫老先生为什么专门为“茅屋”写了这首诗。
微博上有一个团队,是专门为租房子的青年人改造居住环境的,从凌乱不堪到整洁清晰,从老房子的破败到装修后的设计感,价格适中,几千块即可,拯救了一帮子因为囊中羞涩只能租得起面积有限、质量有限房子的年轻人。
有人说,租房而已,用得着花那么多钱做装修设计吗?房东一声令下,可能就得收拾包袱滚蛋,即使装得再好,也不是自己的。
但是,生活处处都在。即使金钱有限,年轻人对于好生活的向往也从来不会消失。一个窗明几净的房子或者房间,能够承载人生的大部分非工作时光,是一个幸福的事情。
孔夫子老爷爷说颜回简朴贤能,说他“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小时候天真,觉得“哇,吃饭吃那么简单,好厉害”。
现在长大了,只觉得颜回能安居在陋巷,清汤寡水,不忧不躁,真的令人敬佩。
还记得某个周末,坐着房产中介的小电瓶车,去看房子。曲曲折折的小路进去,看到破破旧旧的房子的外表,和被油烟熏黄的墙纸,恶狠狠的卖房者,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匆匆离开。
出来后,看到大路对面的新楼盘,靓丽崭新的样板房,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水气息,购房者或是有些拘谨或是有些开心的样子。有些心动,我看看价格三万多,只能默默地放下手里的宣传单。
还是学学颜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