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面对别离,是在小学五年级。
我们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别离,就是永远的见不到了,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刚开始会问妈妈,我的那个朋友小飞呢?妈妈会说他走了,刚开始会给我编一些故事,譬如他去了远方的亲戚家,譬如他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但是,时间久了,妈妈在我再问她的时候她只说了句他不会回来了。他去了一个让他开心的地方。
小飞,一个开朗幽默的男孩子,在农村,我们的玩伴有的时候早上会一起去上学,中午一起回家吃饭,我们过星期的时候甚至整天都会在一起玩,那个时候去田地里奔跑,玩沙子,跳方格,跳大绳,丢沙包,玩抓石子……总之,开心极了。
我们老家是种苹果树的地方,当苹果树开花的时候,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等到一段时间之后去掉果树上多余的花朵,只留下有用的,慢慢等待着雨水和阳光的呵护,长成小果子,然后等待时间的变迁,苹果会慢慢长大。
当小果子长得稍微大些的时候,就需要给果子套上袋子。这样有助于苹果的保湿和成长。
小飞家和我家一样,可以说整个村子里都一样,我们家家户户都种苹果。
小飞也会套袋子,他一个男孩子,特别懂事,特别知道心疼父母,每个星期但凡有时间他都要帮家里人干活,去捡烧火的柴,那个时候我们做饭还是用干柴烧的。
冬天,那个时候的冬天特别冷,我们会穿上妈妈缝制的棉袄棉裤,棉鞋,就算武装的再厚,感觉还是冷,小手小脸都被冻的红红的,那个时候每年我的手脚还有耳朵都会冻。天一暖和,就会特别痒,那种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小飞每天早上会用一个玻璃杯子灌满热水,拿到学校,他见到我就会把热水杯给我,说他不冷,让我赶紧暖暖手。那个时候他绝对是暖男一枚。
夏天,放学了好多玩伴会一起写作业,还会一起下河里摸鱼,捉小虾呢,每每妈妈把捉到的小虾一炸,那味道简直棒极了,好吃的不得了。
乡下的孩子,大都和泥土打交道,我们喜欢泥土带给我们的快乐,玩泥巴,跳水坑,总之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
我是一个假小子,虽是女孩,确也爱上蹿下跳。夏天的时候,我会跟着小飞晚上去苹果树底下捉知了猴,晚上的知了还没有成形,撒上盐,腌制一个晚上,到时候在油里一炸,相当美味。
小飞每次都捉的很多,他每次都会给我。不管多少,从无怨言。
夏天,我们还会去摘桑葚,那个时候一棵树上结好多,每次小飞会领着几个男孩子爬上树,把采摘的桑葚放到袋子里,或者是站在树上摇,我们几个女生站在树底下捡,每次小飞会偷偷把他采摘的干净的给我,还不忘说一句,他在树上已经吃饱了。
到了成熟的季节,农村的果实种类多了,樱桃,苹果,杏,桃子,梨……总之,品种丰富,让你的味蕾来一次美妙的体验。
小飞总会把他家的给我让我品尝,其实我家都有。但是,他说有了好东西好朋友之间要分享。
当然,他学习也是非常棒的,他比我聪明。
记得那是一个雨天,下午放学之后,我们三五好友一起打伞回家,我们总是爱嬉闹,没轻没重,大呼小叫,只是突然听到一声“啊”的叫声,然后小飞就捂着眼睛倒下了。
不知谁的伞戳到了小飞的眼睛。
我们赶紧回去找家长。
之后,第二天去学的时候,没见小飞的身影,我想他在家休息,第三天,还是没有,我想去找他,妈妈说小飞已经去医院检查了。
之后,无论怎样等待,我都没有等到小飞,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在田野的每一块土地上,在夏天的风里,在果树的花香里,再也没有小飞的身影了。
他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有欢笑,有朋友,没有疼痛。
后来,慢慢长大,听他们说,小飞当时眼睛比较严重,需要麻醉做手术,可是不知道是麻药打的太多,还是小飞不适应,只是连手术都没有做完,他就走了。
我之后才想到用别离这个词来形容小飞的离开,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想念他,想念他冬天递的杯子,想念他给我的桑葚,想念他的笑容,想念我们一起去学校的日子。
可是,这些再也没有了。随着时间,我学会了遗忘,有的时候有一种错觉好像小飞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我知道,他永远都在,如今,仅以此篇不华丽的文章写给他,写给我那儿时最真切的玩伴,愿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