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的向华,突然在一个安静的晚上发了一个朋友圈,“常联系!1458公里的问候。”
1458公里?点开他朋友圈的图片,在加载完的那一瞬间,我才知道,或者说早就猜到了。
永盛回去了,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呼和浩特。
(一)
一六年毕业的时候,我花了3个小时,从小马坐客车来到了合肥。
那是我人生中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三个小时,也是人生中深刻的一段回忆。送别的挚友、告别的同学,以及为其痛哭流涕的那个人,都随着车轮的转动,消失在小马那座城市。
665路公交是我在合肥这座陌生城市乘坐的第一辆公交车,也是我抵达公司的指明灯。也正是在这里,开启了我将近四年的生活。
进入公司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向华,一个高瘦又有点显黑的HR小伙。在我办理完入职登记之后,由于手上的行李比较多,便就请向华帮我提了一些东西。我可能是第一个让HR帮我拎东西的职场小白,但是我知道,这不是唯一。
进入公司的第一天,我就被老员工请出了宿舍。理由很简单:那个宿舍,他是一个人住的。
幸运的的是,同届的朋友让我去他的宿舍,3人一起合租。也正是在这里,我认识了永盛。
无独有偶,同寝的三个人居然来自同一个大学。在异乡遇到大学校友,还是同一届的,那是无比幸运。而这个道理,也是我毕业几年之后才感悟出来的。校友,总是有着亲切感。
与同一届的很多人一样,我们一起培训、一起实习,再一起贴美纹纸、划线、喷漆。依稀记得刚毕业的那第一个月,自己拿了三千块的工资。
在入职的第二个月里,永盛被安排到工程负责动力,而我被安排到工程做精益。凑巧的是,我和永盛的办公桌是相互挨着的。
(二)
那时刚毕业的我们,意气风发,我们宣誓:公司不倒!我们不撤!誓把板凳坐烂,鞋底磨穿。
在人力届迷茫了一段时间的向华,突然有一天告诉我和永盛,他要来我们部门。
向华是机械专业毕业,毕业后却加入了人力的队伍。他和我们打成一片,玩得很开,在与我们长处的过程中,他有时也在向我们吐槽,说不想放弃自己的专业,不想荒废CAD与机械制图。
经过与工程部门经理的沟通,向华加入到了我们的部门。为了与我们更进一步的结识,他把他的行李也搬到了我们宿舍,和我们住到了一起。
从此,在私底下,我们三称呼“工程三剑客”的组织便正式成立。
在上班的时候,由于不同的岗位,我们经常在车间一隅相见。在下班的时候,永盛与向华喜欢看《吐槽大会》,而我选择的是安静写作。
一七年的时候,公司高速发展,发生了很多事。也正是此时,另一个人走进了我们的世界,这个人就是——大肥羊。
大肥羊是一七届的毕业生,和他的相识是在我给毕业生培训精益的课上。他和很多人不一样,别人培训是低着头看手机,而他则是戴上眼镜一脸憧憬地望着投影幕上的教材。
我和大肥羊住的是同一层,所以平常上下班的时候,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久而久之,我便对他有所印象。后来在部门分配的名单里,我看到他分到了计划部。
那时的我,可能永远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和大肥羊一个部门。可是世事就是这么巧,由于一场意外,我被调到了计划部,与大肥羊一起排部件计划。
也就是从那时起,办公楼二楼的灯光在12点之前就再也没有熄过。
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我作出了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诀策,尽管在当时看来,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决定。
一个月后,我离开了计划部,重新回到工程。
(三)
意气风发的誓言在一场狂风暴雨后,摔得很惨。
一个炎热的晚上,我在宿舍听着网易云,刷着空巢90后专属的QQ空间,看到向华发的一个动态:“永别了,工程。”
向华是三剑客里第一个辞职的,也是第一个从搬砖队伍里撤出的。对于他而言,这块砖可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搬。
一个醉酒的晚上,阿伟将饮醉的向华送回了宿舍。喝醉的向华说道,我和永盛是他在这个公司最好的朋友,是一生的挚友。在酩酊大醉、如醉如梦之际,他说平常我的话少。
可能我从来没有告诉他,我是一个能言之人,话说起便能妙趣横生、滔滔不绝,特别是在白天。可是在夜晚,我却静若处子。
一个深夜,我从高铁站回来。那一夜,永盛与向华和我喝了很多酒,我彻夜未眠。一想起梦中的那一幕,我的眼角便湿润了枕头。
那是我难熬的一段时间,也是最不想提起的一段时间。在混沌与迷离之际,我靠着仅存的一点信念,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也正是熟悉的声音下,在父母的声音里,我给自己鼓起了重生的勇气。在那个透着冷风的夜晚,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我听了一夜的网易云。
后来逐渐恢复,自己的状态也走上正轨,就在此时,我知道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属于意料之外,但却也是意料之中。
永盛提交了辞呈,于此,三剑客仅存我一人。
在一八年五月的时候,大肥羊在云南写好了辞职信,回到合肥的时候选择了提交。
突然想起那时的誓言,“公司不倒!我们不撤!誓把板凳坐烂,鞋底磨穿。”无奈往事化风里,空空来也空空去。
(四)
一转眼,自己在这家公司已经工作了近四年。
永盛还在高新区工作,偶尔的时候我们也会约出来一起去吃羊肉汤,加三个饼。
向华也会从常州回来,邀我们一起去中环城,一起去讲情怀,谈梦想。在一年后的一次相聚里,我明显感觉到:大肥羊肥了。而且,不是一点肥的那种。
我们喝着酒,畅谈以前的故事,说着近期的有趣。那一刻,烦恼、迷茫、失望统统都烟消云散,伴随着欢笑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
四面八方尽征途,百里光景为君心。年来忘返踌躇志,梦醉入夜月深沉。
在酒醉清醒之际,一个朋友给我发来了消息,“你为什么要热爱文学?”
“那算不上文学,姑且只能叫做文字吧。”在我看来,文学与文字之间,相差的不是一点点。
“那我就换个问法,为什么要热爱文字,生活中那么多美好的东西,有哪个比不上这个好?”他貌似很执着,在刨根问底。
“春天的雨,落在花丛中是馨香的,但是不去你就闻不见;夏天的鸟,鸣在山谷里是动听的,但是不去你就听不见;秋天的叶,落在田野上是金黄的,但是不去你就看不见。”
“意境唯美,可是与我问你的问题又有什么相关?”
“你相信文字是有力量的吗?手中笔尖的锋芒能书写出脱于这个尘世的清新,白纸上仅用淡香水墨就能游走出属于这个世界的风景。”
在我看来,对着一切有憧憬,才能算得上是热爱。而热爱的前提,一定是因为欢欣。
好比一个喜欢大海的人,不一定是因为对海碧天蓝的钟爱,而是喜欢,喜欢在退潮之后,在沙滩上写下另一个人的名字。哪怕这一切会在浪花的冲击中消退,但对这个人而言,仅存的记忆依然是美妙的画卷。
(五)
这些年,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热爱旅游的人。在大海的浪花中浸染远方的咸味,在古城的街道里聆听古老的声音,在清晨的山峰上欣赏初升的日出。
在一本书看到这样一句话,“旅游,就是一个孤独的人去寻找一个不孤独的方式,同样也是一个不孤独的人去寻找一种孤独的方式。”
在我们经历了生活的迷茫之后,我们也在怀疑人生。生活中是否会存在那一道光亮,照亮我们这平淡无奇的一生?
后来在想,如果着实没有,那就努力让自己成为那一道光,照亮这必将不凡的一生之路。毕竟天亮的时候,光明就会到来。
从合肥到呼和浩特,没有直达的飞机。期待着在未来的一天,在北京的八达岭长城,站在残垣的烽火台下,能留下我们的影子。又或是相约在呼伦贝尔大草原,永盛、向华、大肥羊和我,可以在蓝天之下,骑着骏马,奔腾在广阔的天地间。
而在这之前,我们都要成为自己的光亮,照亮我们的一生,在坎坷的道路,在漆黑的夜晚。
白天的城市太吵闹,在轰鸣中容易迷失自己;黎明的街道太安静,在曙光中抵抗内心恐惧;反而在转至深夜时,才能体会到万物寂静的那般感觉,也正是此时,人才能在这片宁静之中去寻找到这个世界的静谧美。
在安静的时候,最能听懂自己的心。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从来不会矛盾。
站在城市的一角,我在凝望,也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