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经能够听到阵阵蛙鸣的声音，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实存在，像极了虚无的感觉。据说盲人看到的并不是黑色，他们能看到的只有虚无，就是正常人只睁一只眼，闭着的那只眼看到的感觉。但我连虚无都感受不到，只能听到茫然的一片声音，不知道来自哪里。

直到刷朋友圈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头像变成一个女孩的脸，嫩到能掐出水的皮肤，可爱到忍不住想触碰的笑容，眼睛大的堪比牛眼，最可恨的是年纪轻的不像话，这个时候，大概知道了虚无是什么感觉。怕是自己看错了，拼命刷新，结果徒然，大的离谱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好吧，必须承认人家已经翻篇，只有自己还在等待。

可是明明不久之前，花还送到公司前台，巧克力更是好吃到被同事一直夸赞，看电影会请假提前来接，吃饭拉椅子问口味细心体贴，感冒了灵丹妙药即刻送到。但，他大概是渣男吧。

第一次见面是在朋友a的婚礼上，他是伴郎，穿着还算得体的西服，很阳光的高大帅气的样子，年纪已经不小了，凑近了能看到眼角的细纹，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皱纹更深刻，但阳光男孩的气质却扑面而来。朋友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他拿着酒杯的手竟然微微颤抖，我说你好，他笑着，脸红到耳朵，那个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害羞的男孩子了。

回家路上，同行的朋友z说，你偷窥那个伴郎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能不能矜持一点。我说，还行吧，下次可以约吃饭。借我根烟抽抽。说着就去翻他的包。

朋友z说，伴郎是个老实人，要好好对待人家。我一个白眼翻过去，点上烟，吸的云雾缭绕。

再见是婚礼两天后a组的火锅局上，人不多，a夫妻俩，z夫妻俩，我和伴郎，好一出瓮中捉鳖。大概是z说了我最爱吃番茄炒蛋，于是在那晚吃到了人生中最美味的番茄炒蛋之一。鸡蛋炒得嫩滑，番茄软烂，两者融合得恰到好处，酸甜适宜，吃得开心不已。整盘番茄炒蛋几乎是我一个吃完的，他吃了各种肉、丸子、蔬菜，若干杯可乐，没有说很多话，以及伴随着话题适宜地笑。

记得我那天穿了一条黑色吊带裙，小性感和慵懒的感觉，锁骨处的纹身漏的恰到好处，一双穆勒拖鞋把玩在脚趾间，那时头发中长，没有打理，随意地披散着。我不是那种好看的女孩子，但是活到这个年纪，裸妆、香水和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已经能够信手拈来，出门还是能够做到得体，女人的味道比外貌重要。

所以当我看到他女朋友的照片的时候竟然有些释然，因为那完全是一个和我不同风格的女孩子，学院风的连衣裙，乖巧而可爱的自拍姿势，满面的春风阳光，好像青春可以一直延续的感觉。

火锅局全程他似乎都没怎么注意我，只是在道别的时候，郑重其事地说了再见。奇怪自己从那个时候已经在意他的看法了。等了两天依旧没有等到他的好友申请，只能出动朋友的力量。

现在想来，也许当初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我的急切激发了他的好胜心？

加了微信，开始友好地聊天。我变得小心翼翼、胆战心惊，怕说错什么话，吓怕人家。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岁的感觉，感情变得干净透明，也没有特别聊什么话题，但是每天就想着能够和他说上几句话。日常生活依然狗血，工作繁忙到抓狂，但是期待他的消息。

z说，感觉你最近变了。

我说，有吗？

z说，有。好像你开始回头是岸了。

我笑得心里打滚，化好妆等他来接我看电影。

看电影的时候，就只看电影，他会买好可乐和爆米花，虽然我一口也不会吃。吃饭的时候，就只吃饭，谈谈食物，说说近况，他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一次他说他在咖啡店丢掉了一把最喜欢的雨伞，特意回去找了好多次。我忽然觉得这样寡淡的约会也挺有意思，开始希望时间变得慢一些，晚上十点钟他准时会送我回家，甚至有时候更早。而往常的这个时间点，我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慢慢地我戒掉了烟和晚睡，想着能够认认真真地谈一次恋爱。

然后就突然收不到他的信息了。

这个世界大概真的是公平的，你辜负别人的情感，也会同样被另外的人辜负。我竟然也成为了那个等别人消息，一惊一乍的人，每天挣扎在要不要发信息、打电话的边缘，简直要崩溃。

直到翻到他的新头像。

z说，他谈恋爱了，女朋友年轻漂亮，天雷勾地火，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在一起了，速度堪比闪电。

我强压住骂人的冲动，可是不久之前我们还聊得很开心。

z说，你疯了，你们两个拖的也太久了，他没耐心了呗。再说，这么拖沓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是怎么了？

我一脸无奈，没怎么，大概最近脑子短路。你不是说他是老实人么？

z说，老实人才可怕，大概压抑的久了。

我又开始抽烟晚睡，偶尔撩一撩小哥哥，比认真谈恋爱容易多了。但奇怪有时候就会想着翻一下他的朋友圈，看着他换了新头像，朋友圈各种秀恩爱，慢慢地倒也没有了感觉，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然后工作更加忙碌，他们千篇一律的秀恩爱真的是很烦人，渐渐也就不再翻看了。

有一天z忽然和我说，他分手了，距离他们在一起不足一个月，速度堪比闪电。

刹那间，我释然了。